陈宇鲲
唱完歌出来,气氛缓和了不少,李赫和宁欣老公的对立情绪也不那么明显了。五个人在一起总还是觉得不自在。我是第一次见到沈严,各方面确实都很一般,不高也不帅,但跟宁欣还是挺般配的。他俩耍起宝来颇为有趣,都很搞笑。
不过,李赫是不是彻底没希望了?
忽然同情起他来,至少我还能肯定温静若心里有我,而他,明显宁欣从开始到现在就只把他当普通朋友。他们走出去后我便向小若坦白,她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长长的睫毛有闪闪的泪滴:“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马上要结婚了。”我抱住她诉说这四年来对她深深的思念,告诉她我有多爱她。她一边挣扎一边哭泣,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别闹了!我要结婚了!”
“现在不是还没有结婚嘛,你可以拒绝他,或者跟我结婚!小若,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虽然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向你表白过,但我一直觉得我们就是恋人,根本不需要说出口就明白对方的心意,也一直说不出口;可是当我听宁欣说你要结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要崩溃了!早知道我应该早点告诉你我到底有多爱你,有什么心思都向你坦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吧!我们重新开始吧!”我激动得不知所云,只是倔强地不肯放手。
她的眼泪不断涌出来,我心痛得要命,不由吻过去想吻去她的泪,冷不防她用力一推,长长的指甲划过我的脸,我不由倒抽冷气,“嘶”地呼痛;她吓了一跳,面有内疚之色,却还使劲推着我。
后来他们进来,我也不好再抱着,只好松了手,她脸红得像蜜桃,晕染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动人。真是损友啊!关键时刻破坏我好容易才打破的距离!想起来都愤愤然。
刚从KTV出来宁欣就接到了于子矜的电话,叫她去一个酒吧玩。她原来不想去,耐不住那边死缠磨缠,便把我们都供出来,说要去大家一起去,一把拉起小若就去打车。我自然没意见,能和小若多待一分钟也是好的。沈严不放心她,肯定跟着去。李赫也自然得跟上。
酒吧里于子矜穿着很潮的蝙蝠衫、短裤,坐在吧台拿着一杯威士忌,跟我们打招呼。她身边有几个衣着时尚的男女,其中一个男人的眼光直直地看过来。我顺着他目光回过头去,居然是宁欣。
“我哥们,郝阳。”于子矜见我看着他,站起身给我们做介绍,把我们一一介绍给她的朋友。第一印象最深刻的还有一个叫孟朝阳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头顶头发直直地竖着,耳朵上一排耳钉,嫩黄的T恤,粉色短裤,嘴角斜斜地勾着,看到小若时一脸色迷迷的样子,让人不由想给他一拳。
那个叫郝阳的男人倒是衣装精致、一脸温良,见宁欣过来马上殷勤地起身给她让出座位,帮她点了杯玛格丽特。我看到沈严一脸警惕,李赫也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他们随意聊了一会儿,于子矜便要拉宁欣和小若跳舞。
我从来没有见过小若跳舞,满心好奇,其它男士也都一脸期待。她们两个平时都太过温柔安静,实在不适合这样嘈杂的环境场合。
音乐劲爆,灯光跳跃,气氛狂野热烈,人头攒动,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等到看到她们三个的时候,我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那是我认识的小若吗?她的条纹连衣裙在灯光下变幻出不同色彩,纤细的腰随着音乐的节奏狂热地摇摆,像夜色中妖艳地绽放的罂粟花,肆意而张扬;她的表情是陶醉的、沉迷的,小蛇般充满野性的诱|惑,让人心跳加快、血脉贲张!宁欣也一改之前的温婉知性,不停变幻舞姿,热烈而优美。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个男的,无一不是目瞪口呆,满脸惊艳的表情。她俩似乎还嫌之前不够勾人,宁欣贴着小若扭动腰肢,两人目光交织,她一只手搭在小若肩上,另一只在自己身上摆动,要多妖娆有多妖娆,看得我大跌眼镜,不由掐了自己一下以确认不
是眼花。
DJ的音乐更加激烈,她们三个像是疯了一般狂热地跳舞,跳得不知疲倦,激情四射。
沈严的脸色早已变了几变,郝阳居然流了鼻血,而我的好朋友李赫,只是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郝阳
第一次见宁欣,是在初夏的午后。
那天去浙大联系跟公司合作的一个实验室的负责人,谈好事情正要去开车,看到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孩。她穿着一袭碧色真丝旗袍,晕染了藕荷色的莲花,清雅而高贵。她不是特别瘦的女子,有种凹凸有致的丰腴,看得人心跳脸热。她撑着一把油画图案的阳伞,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带着超世脱俗的气质,让人意乱神迷。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在她身后半米,随着她悠悠闲闲的脚步,机械地走着,大脑里一片空白。
她轻轻地哼着一首英文歌,却丝毫不显突兀,相反,他们融为一体,那首歌像是量身为她而作,严丝合缝,恰到好处。
我跟着她走了好久,她都没有觉察,也没有回头。想了很久怎么样跟她搭讪,却看见对面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温静若!她亲亲密密地挽起那个女孩,看到身后的我,很惊讶地说:“郝阳!你怎么来浙大了?”我异常惊喜,忙解释来这里的目的,又装作很自然问她:“这位是?”
“我最好的姐妹、本科的舍友宁欣。宁欣,这是郝阳,于子矜的青梅竹马。”她笑嘻嘻地介绍。
“不要误会啊,我和子矜从小是邻居,一起长大而已,跟青梅竹马不搭边的。”我忙解释。
“紧张什么呀,我知道你洁身自好,子矜都跟我讲了,说你是圈子里少有的好男人。”
感谢于子矜,她终于靠谱了一回,正正经经说了句实话。
温静若客气地请我吃饭,我就借坡下驴,请她俩吃了饭,顺便要到了宁欣的电话号码。
她的灵动活泼和她的温柔宁静一样迷人,说起话来俏皮话连篇,充满乐趣;明明纯真得不像话,却又有种天然的成熟稳重。我想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她们俩叽叽喳喳,能让我插话的时机少之又少。看来还是要找机会单独约她出来。
我对她的迷恋之情|欲罢不能,像毒瘾上身一般百爪挠心。不是没谈过恋爱,不是没喜欢过一个女孩,但从来没有哪次像她这样让我神魂颠倒。
因为上次她说自己在一个设计工作室做助理,我便以房子要重新装修为由,约她出来。
她问了我房子的大小和布局,看了户型图之后问我想装修成什么样子。我说想装修得温馨一点,等以后有了女朋友可以直接作为婚房。她喋喋不休地介绍了很多种方案,最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呀?那怎么能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风格呢?万一装修好了她不喜欢,到时还得全部拆了重做,太浪费了。不如等你找到女朋友再来找我,或者按你的喜好来做方案,留出一个卧室和书房给她发挥?”
我笑笑说:“没关系,按照大部分女生喜欢的样子来装修就可以了。”
“可是女生之间的喜好差距太大了。比如子矜喜欢很洋气的欧式风格,小若喜欢甜美的公主风,最好粉粉红红又淑女又可爱,我就喜欢古典一点的,中国风加上后现代元素,最好细节上来点嘻哈朋克,总之,众口难调,南辕北辙,没办法统一的。”
“那就按你喜欢的风格好了,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种很有意思。”我认真地看着她。
“真的吗?”她一脸惊喜的表情,“之前我跟沈严讲的时候,他还说我不着边际呢!”
“沈严是谁?”
见我一脸疑惑,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哦,他是我男朋友兼老板。”
我的心瞬间一沉到底,眼前的明媚仿佛一下子成了宇宙黑洞,吸附了所有的色彩,变成了无底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