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哥！’龙燕星眸一眯，这就是姐姐让自己跟来的原因吗？

“卫先生想问关于韩非的什么事？”

“韩非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都是陈年往事了，李斯记不得了。”

“是吗？”卫庄的眼眯了起来，下一瞬间鲨齿便从李斯的面前移到了龙燕的脖颈处，“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帮助李大人想起些什么？”

“卫先生以为苦肉计对在下会有用？”李斯挑眉，他可不认为卫庄真的敢对龙燕下手。

“哦？”卫庄观察着李斯的表情，将鲨齿用靠近了龙燕的脖颈一分，锋利的剑刃划破雪白的颈项，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滴落在地上，龙燕蹙起眉头，卫庄这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他难道就不怕姐姐知道后找他算账吗？

“卫先生拿开你的剑！”龙燕有些不悦，卫庄真是找死居然敢用剑抵着自己的脖子！，“我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后果你应该能想得到！”

“龙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李大人不愿意说实话在下只好用姑娘来提醒下李大人了。”

“嗤~”龙燕的眼中满是不屑，“卫先生认为我的命在李大人看来会比帝国的机密更重要吗？”

“我觉得是。”卫庄虽然不是十分清楚龙燕和李斯之间的事情却没有忘记当初他和李斯合作攻下机关城的时候李斯要自己活捉龙燕不能伤她的事情，想来龙燕在李斯的心中地位绝不会低。不过他也只是赌，赌到底是韩非之事在李斯心中的地位重要还是龙燕的性命在李斯心中的地位重要。

龙燕望了卫庄一眼不再说话，可眼中的鄙夷之色却毫不修饰的展露在卫庄的面前，卫庄你太小看李斯了，如果她的命真的这么值钱的话当年她以性命相逼的时候他就不会不管不顾害死自己的哥哥了。在李斯的心中恐怕最重要的只有他的权利和地位吧。

“当年韩非师弟一心劝皇帝陛下不要攻打韩国，惹怒了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一怒之下将韩非师弟打入了大牢，原本皇帝陛下只是一时之怒却没有想到韩非师弟水土不服病死在大牢之中。”就在卫庄快要失去耐心准备对龙燕下手的时候李斯终于悠悠开口。

“外界皆传言韩大哥的死是你一手策划，是你用药毒死了韩大哥。李斯你以为你这种话卫庄会信吗？”龙燕恨李斯不仅仅是因为龙烨还因为他杀了韩非，那是韩非啊，是那个明明自己都没有多少力量却在她得罪姬无夜的时候出手护她的韩非，是她的韩大哥。可是居然就这样被这个心思歹毒的男人毒死在秦国大牢之中，她怎能不恨！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吗？”李斯迎上龙燕的目光，那是一双满是愤怒的美目，眼眸中充满了愤怒与恨意，“我以为所有人都会误会我，只有你和恩师不会，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李斯转身不再看向龙燕对着卫庄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从未毒杀韩非师弟，不管卫先生信与不信，李斯都问心无愧。”

“他的死确实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希望他不得皇帝陛下重视，而不希望他死，为了他身上的秘密。”

“卫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血魂咒印，李大人应该听过这个名字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韩非死于血魂咒印，我想李大人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李大人，赵高在此待命。”李斯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卫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李斯感觉到背后阴风阵阵，龙燕挑眉，没想到大殿中还有第四个人，而且她居然半点没有感应到这第四人的气息，望着面前一袭黑袍的人龙燕眼中一丝诧异闪过，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卫庄从一开始就知道赵高会来？她凝眉望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大嫂一样都是一个谜，一个让人如何都看不透的谜。想起大嫂，龙燕的眉拧得更深，脑海中出现了那一袭蓝纱的绝色女子，曼妙的身材，似笑非笑的嘴角，永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管任何事都极难逃出她的预料。可是她本身却如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你如何都无法看透。苦心经营凌花阁十年却转手将它交给姐姐，自己退居幕后。大哥失踪，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显露出半点焦急仿佛早就知道大哥会失踪般。

思虑之间龙燕并没有看到卫庄紧紧盯着她身上的一块玉佩，那眼神仿佛要将那块玉佩洞穿。

门外黑麒麟打发赵高离开，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赵高转身时嘴角露出的那一抹冷笑。黑麒麟变回原本的样子退居暗处，卫庄收掉架在龙燕脖颈处的剑，越过李斯冷冷的说道：“我希望你活着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直到卫庄走出房门，冷风吹来，龙燕才从思绪中走出来，她望都没望李斯一眼正抬脚准备离开，李斯的声音便在身后想起：“燕儿，你就那么恨我吗？连再看我一眼都不屑吗？”

龙燕停住脚步但依然没有转身，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从她的口中穿透寒风灌入李斯的耳中：“从十三年前你设计害死我三哥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明白你已经亲手断送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想我不恨你除非你能让我三哥起死回生！”龙燕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脚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将军府。

李斯紧握着右手，闭上眼眸，脑海中闪现的皆是龙燕的脸庞。“李大哥认识一下这是我三哥龙烨。”李斯永远忘不了当龙燕挽着龙烨的手将他介绍给自己时的样子是那般的开心，轻轻依偎在哥哥的怀中撒着娇。

“李兄对兵家的东西也感兴趣？我还以为李兄只对法家的东西感兴趣呢。也罢，既然李兄想知道那我便告诉李兄就是。”那一身玄衫温润如珠玉的男子浅笑着将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的事情一点点的告诉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是秦王派来的探子。

“我恨你！李斯我恨你！我龙燕指天立誓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用你的血来祭奠我哥哥的在天之灵！如违此誓必不得好死！死后魂飞魄散永不得转世！”那一刻龙燕满是鲜血与泪痕的脸庞李斯从未忘记过，齐秦之战后李斯派出罗网四处寻探用了整整十年才查到她入了墨门，但她依然没有放弃过要刺杀自己，一次次被罗网击败，又一次次再来。她对他的恨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重，有时李斯在想若果当年没有去往赵国，若果当年没有遇上土匪，若果当年救了自己一命的不是她，若果没有答应留在赵府疗伤，若果没有那段过往，他是否就不会有这一刻无助的感觉。

龙燕出了将军府本以为卫庄应该已经走了却不想看到不远处有白发在空中微扬，龙燕有些惊讶他还没有走？是在等自己还是……

龙燕走上前发现卫庄的身边还站着一身白衣少年而在卫庄的对面站着一个身着玄青色罗裙的少女和一身墨色衣袍的男子。许是她的脚步声惊扰了他们，四人纷纷回头望向龙燕。

“龙姑娘，和李大人续完旧了吗？”卫庄若有所指的话让龙燕有些不悦，卫庄对自己似乎有份敌意。

“我是帝国通缉的重犯，卫先生不觉得你说话很可笑吗？我还有事告辞！”龙燕能感觉到不管是卫庄身边的白衣少年还是站在卫庄对面的少女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内力武功都不低，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她都不想留下来，而且她离开小圣贤庄有段时间了若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卫庄虽然想问关于龙燕身上那块玉佩的事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也没有拦着龙燕，龙燕急着赶回小圣贤庄并没有注意到卫庄身侧的白衣少年的样貌。白凤略微有些惊讶望着和自己擦身而过的脸庞心中泛起涟漪，是燕姑姑！当初知道她在墨家机关城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喜悦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她居然在机关城被破之前就不见了踪影，两人没能见到面没想到她居然会在桑海。

“白凤你先回去，不要告诉任何人曾经见过我的事。”

“是，卫庄大人。”白凤虽然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那个女孩，他总觉得和一个人很像，但是他明白卫庄做事从来不会允许任何人窥探，他若是想要见你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卫先生留在这里是有事想问吗？”一直站着没有说话东君看到所有人皆离开后抬眸对上卫庄那冰冷的眼神。

“你说的故人到底是谁？”卫庄真正想问其实不是这句话而是对面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

“卫先生去了就知道了。”

“……”卫庄没有再说话冷漠转身往黑夜中走去，东君并没有跟上因为她知道卫庄一定会去那个地方，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是正当她要带着湘君离开这里时，一个身影闪到了她的面前。

“是你。”东君感觉到生人的气息，停下脚步便看到赵紫霄正站在自己对面，一身夜行衣的她看上去更添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紫霄也不是傻子，在山崖上东君没有对阵自己而是让曾经和自己对战过的星魂对阵自己，那时她虽然没有注意东君的身手但是能从盖聂手中全身而退身手一定极高，而且之后在小圣贤庄对阵自己和师兄也是半点都不慌张，可见她的身手。也正是她的身手让赵紫霄对她的怀疑深了一层，在小圣贤庄中她无意透漏的那句话，明知道她是帝国悬赏的重犯却没有将自己带回去反而提醒自己小心阴阳家的人，而且她身上有一种让赵紫霄很熟悉的感觉，她仿佛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面前的女孩，在桑海山崖的见面绝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我是什么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东君不动声色地把话又推回给了赵紫霄。

赵紫霄凝眉这个东君不简单，半点试探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吗？突然一股强大的杀气骤然而起逼得赵紫霄连退几步才堪堪躲过杀招。

“湘夫人！”东君微眯起眼眸眼中的杀意顿现，“湘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东君大人，原来东君大人在这里。我借着月光看到这边有人影还以为是劫走千机铜盘的叛逆分子。”湘夫人像是刚看到东君一般，微微有些惊讶的望了望东君身边的人，湘君注意到她的目光收了收衣袍别开脸，“东君大人，这两位是？”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湘夫人来管了？”东君冰冷的声音透着丝丝警告的意味，湘夫人明白东君已经有些动怒。

“不敢，但是公子、相国大人和蒙大将军都在将军府，我也是担心若是他们出了什么事阴阳家难逃干系。”

“湘夫人这是在怀疑我！”东君的声音提高了不少，眼神中透出的杀意让湘夫人不禁打了个冷颤，可是想起站在不远处的那个人，她能做的就是尽快让东君她们离开这里否则……

“不敢，只是……”

“够了！别说了！他们是我的手下，这个答案湘夫人满意了吗？哼！”东君甩袖往将军府相反的方向而去。湘君和赵紫霄见东君离开便也跟在东君身后离开。转身的一瞬间湘君望了湘夫人一眼，见她很不安的往身后张望连他在看她都没注意到，他也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杀意！很深的杀意！湘君虽然看不清那里是谁但是从他身上还是能感觉到很深的杀意，难道刚才湘夫人惹怒东君的目的是想让他们快些离开？

“你背叛我！”冷如冰霜的声音从湘夫人的背后传来，让湘夫人脊背一僵。

“属下不敢！”

“不敢！”那声音瞬间冷了许多，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黑暗中蹿了出来，如同鬼魅般来到湘夫人的面前一把扼住她的咽喉，“不敢？！如若不敢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湘夫人，你最好不要和我耍花样！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属下知道，属下刚才这么做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湘夫人小心翼翼地回复着男人，这个人掌握着她的生杀大权，她不能惹恼他。

“说说看。”男子听了湘夫人的话神色缓和了很多，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冰冷。

“东君的脾气一向不好而且她一向很敏锐，若是属下当下拦下她只怕以东君的手段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我们抓到她半点把柄，倒不如激怒她让她失去冷静，属下再试机打探，这样反而容易让东君露出把柄，而且蝶依大人十分袒护东君如果属下今天探不到东君的把柄又惹怒东君她一状告到蝶依大人那里……”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知道后果！”湘夫人的话尚未说完男子便抬了抬手，“我在桑海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除了你我之外若是有第三人知道，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样的后果。”

“是，属下知道。”

“嗯，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湘夫人慢慢往远处退去，月光渐渐移到男子的头顶，照亮了男子的面容，若是有人看到这张脸定会惊讶，因为男子有一双和星魂一样的蓝眸。——蓝眸，风凉家族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