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门出京都也不过是七八里的路程,押送夏贤等人的队伍才是下午便已经是押着夏贤和那三位皇子妃走出了京都,虽说是押送夏贤他们到那南蛮之地,但因为夏贤毕竟是一朝皇子身,而且一起前往的也都是三位皇子妃,所以这所谓的押送倒是变得尤为的悠闲。
既没有手铐脚链,也没有牢车囚衣,夏贤是胯下高头大马手中琼浆美酒边走边喝欣赏着这九月横秋的郊外美景倒是很潇洒,三位皇子妃是坐在后面的马车里嬉戏打闹调戏小丫鬟还很好玩的样子。
怪不得夏贤那么心甘情愿地被流放,这简直就跟玩儿似的,说白了就是公费旅游。
负责押送夏贤他们的押运官叫马三才,一个朴实忠厚的中年人,一路上对夏贤他们也是颇为照顾,两马并行和夏贤共饮美酒一路上有说有笑处得也不错。
“嗯?皇子殿下,说实话你为什么那么心甘情愿的主动要求被流放呢?那南蛮之地有什么好的?哪比得上京都这般繁华。”马三才忠恳地问道,略带沙哑的声音里听得出他也曾是个鏖战沙场的好汉。
微微醉意的夏贤放下葫芦酒壶傻笑着摇了摇脑袋道“马叔啊,你是真不知道我的命苦啊,天天在皇宫里就跟受罪似的,要不是有这三妃陪着我可能早就寻短见了,别说是流放,就算让我充军打仗我都愿了。”说罢便一把将葫芦酒壶扔给了马三才。
马三才听得很纳闷儿,捋着那满脸黑乎乎的络腮胡子愣是参不透这其中的含义,活在皇宫那人间天堂里还受罪?NND想起当年老子在北塞边关天寒地冻餐风露宿那会儿那才叫受罪呢!
“唉?皇子殿下你这是话里有话,皇宫那人间天堂能有什么罪受?你没看到那些个小太监宁愿是阉了都要到皇宫里去吗?想起我当年在北塞边关那会儿哎哟!~那才叫受罪呢。”马三才笑道,胳膊上隐隐可见的刀伤足以证明他的话。
但夏贤却醉笑着微微摇头“马叔你这是不知道,你想想要是我把您十八年都关在皇宫那人间天堂里您愿意吗?你想想我在那都被关了十八年了,哪个小太监喜欢哪个小宫女我都全知道,十八年啊,都快闷死我了,那我还不该趁这个机会出来走走看看啊。”说罢便傻笑着看着马三才。
马三才摸摸脑袋一想,也对!连鸟儿都不愿被老是关在一个笼子里闷得慌呢,更别说是皇子殿下被关在皇宫里十八年了。
“而且马叔你想,要是在皇宫我能和你这样开怀畅饮吗?在皇宫想舒舒服服吃个饭都不成,又是要上奏,又是要试毒的,我这会儿要吃饭,等那群太监按照折腾完了那都是下个时辰才能把饭菜送来,那时候都饿得不行了,而且那厨子都是永远都是做那些菜吃得我都快吐了。”夏贤拍着马脖子愁眉苦脸地抱怨道。
马三才听过卓心一想,唉~皇子殿下说得并无道理啊,皇宫虽如人间天堂般雍容华贵锦衣玉食,但皇宫也犹如人间地狱般禁锢保守,牢人心身啊。
“皇子殿下说得也是啊,人的一生可长着呢,要是谁一辈子都被关在那皇宫的雍容华贵里,那也真是莫大的悲哀啊,过也过也,反正现在都出来了不是吗?这尘世虽然不及皇宫里那么奢华,但却是真的自由啊。”马三才感到道
和夏贤说了一番心里话也感到甚是高兴,掂量掂量着这酒葫芦已是轻飘飘的想必没什么酒了,高兴之余也不禁有几分扫兴,嘿~怎么那么快就没酒了?
夏贤看着马叔那略带愁眉的样便问道“怎么了?马叔?没酒了?”
马三才点点头,开打酒葫芦往下倒了倒,真是一滴都没有了,正在这高兴的时候居然就没酒了,真是郁闷。
“真是扫兴啊,对了马叔,今天你看着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今晚咱们住哪儿啊?”夏贤问道。
“对啊对啊!~今晚住哪儿啊?!要是这荒郊野外的我才不干呢!”一听提到今晚住哪儿,马车里的皇子妃们便立即探出头来关切地问道。
马三才是傻呵呵一笑“今天我们是赶不到驿站的,那三位皇子妃大人想住那儿啊?”
“只要不是在这荒郊野外的风餐露宿,我们住哪儿都成,当然要是能有个大酒楼就更好了。”安然前半句话倒是很能代表她们的态度,但后半句虽然也是她们所希望的,不过纯属说也白说。
马三才一听就笑了“哟哟哟~安妃大人还想住大酒楼呢?我马叔也想啊,可是安妃大人你都说了这是荒郊野外的,哪有大酒楼啊?连个小客栈都没有。”假惺惺地皱起眉头。
三位皇子妃一听,也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面面相觑心里想着那最坏的结果,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野外住上一晚上啊?陆涵儿不禁想起前些天安然给自己讲的那些个鬼故事,荒野老尸什么的,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马叔,这附近可有客栈啊?我们在这荒郊野外的过夜,恐怕不妥吧?”这时连往日里一向沉着冷静的艳儿语气里都不禁有一丝的焦急。
夏贤也觉得露宿荒野多有不妥,就算自己能受得了那毕竟自
己也是男的,这三位皇子妃哪能受得了啊?再说天已入秋,晚上也是颇有些寒意,自己能扛得住那这三位皇子妃能扛得住吗?要是再感冒了那岂不是更麻烦?
“对啊,马叔,这附近可有客栈?我也觉得在荒郊过夜有失妥当。”夏贤问道。
一看连皇子殿下都这样问了,马三才挠头一想,突然脑子里金光乍现,有了!
马三才胸有成竹地一拍手,笑道“皇子殿下您还真别说,再往前十里倒还真有一个小栈,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夏贤问道。
马三才娓娓喏喏地道“只不过那客栈太小,恐怕……”
安然一听那是笑开了花“没事儿没事儿!有得住就行!只要不是这荒郊野外,住哪儿都成!”
夏贤一声笑“我们都出了皇宫了还管那客栈干嘛?有得住就行!不过我可给和你们说,到了客栈,我们谁也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知道吗?”夏贤扫了他们一眼。
马三才笑着点了点头,可就是有些人不明白事理。
“为什么?我说我是皇子妃那给多威风~”安然傻笑着不解道。
“你傻啊?”夏贤问。
安然挤着眼睛感到莫名其妙“不傻啊。”
“还说不傻?”艳儿冷不丁地敲了一下安然的脑袋瓜子“这不是皇宫,世道人心险恶你懂吗?要是说我们是皇子妃夏贤是皇子,要是被一切居心不测的人知道了就麻烦了。”
“对啊,再说了,我们几个堂而皇之地到人家店里张口闭口的皇子~皇子妃的,人家不笑话你么?而且谁会信啊?”陆涵儿摸着安然的脸傻笑道。
“嗯呐,知道了。”安然俏皮地阴沉着脸又躲回车里去了。
安然的俏皮可爱不免惹得众人会心一笑。
然而当他们快马加鞭苦苦赶了十里路看到那唯一的一家小客栈后众人便倒吸一口凉气笑不出来了。
眼前的这家小客栈位于一片荒草地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背倚着平地拔起的一棵参天大树却是一个双层草棚般的木屋子,门前的棚子已是破烂不堪秋棚子前那被秋风睡得“呲啦呲啦~”摇响的招牌上写着:“朝天客栈”四个字。死寂一般大概是很久没人来过了吧。
“马叔,这就是您说的……小客栈”夏贤悄悄望着马三才实在是难以相信。
车里的三位皇子妃一听大概是客栈到了,立即兴奋地走出马车来,然而当她们看到那草棚客栈之后那兴奋劲儿一下子又转变为了失望,呆呆地看着那似乎风吹就倒的棚子,心里是空荡荡的冷。
“马叔,这个就是,您指的十里之外的小客栈?”陆涵儿压低了声音惊讶地问道。
马三才傻笑着用力点了点头“是啊,只有这个客栈了,虽然是简陋了点,但起码不用露宿荒野嘛~”
陆涵儿脸一沉,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是想着怎么将马三才碎尸万段。
“好吧,涵儿,艳儿,安然,现在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住这,就一个晚上而已,没事儿的。”夏贤下马安慰道。
三位皇子妃面面相觑,唉~住着就住这吧,总比露宿荒野好些。
走进这所谓的朝天客栈,陆涵儿一下子便抱住了夏贤的胳膊,客栈空荡荡的是什么人也没有,仅有的两张桌椅也是落满了灰尘,草棚顶上是三三两两的蜘蛛网,空荡荡的柜台上也只是单单摆了一个账本。
“什么鬼客栈,人呢?”马三才不满地嘀咕道,找不到个管事儿的便大嚷“店家!店家!来住店了!人呢?!”
“谁啊?大惊小怪的我在这儿呢!”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夏贤着实一惊左右望望却找不到人。
陆涵儿感到害怕于是便紧紧地抱着夏贤的胳膊,艳儿和安然也是害怕得紧紧贴住了夏贤。
正在众人彷徨之时,只见一个矮小的老妇人从柜台的另一面缓缓走了出来,或许是因为太矮小刚才没看见她吧,老妇人身材矮小,顶多也就一米五高,满头的白发身体干瘦死鱼般的眼珠子看着夏贤他们才吝啬地缓缓转了转,目光里也茫茫然只剩下死寂。
“住店啊?”老妇人冷冷地问道。
马三才却仍旧是那样粗声大气“嗯,我们一起五人住客栈,都要最好的房间,你看要给多少钱?”
陆涵儿听了心里一紧,连忙在夏贤耳边悄悄问道“五人?我们不是一起有十五人吗?”
“我们是有十五人,可是住房的只有我们四个还有马叔,其它负责押运的卫兵不住的。”夏贤轻声道。
“啊?他们不住啊?”陆涵儿心里一凉,觉得害怕。
马三才和老妇人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五钱一人算了下来,房间没得选,客栈一共就三间房,而且有一间已经有人住了,他们五个人只能住剩下两间,其实这也好分,夏贤和马叔住一间,三位皇子妃住一间。
拿了钱老妇人笑得甚欢,望着夏贤他们道“少爷小姐,晚上要吃些什么?小店虽然小,但是伙食可绝对是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