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0年05月20日 00:21
模样颌下无须面色颇为白净头上戴着笼纱帽里依稀可见花白的头发眼睛时常闭着一旦睁开目光却有一种让人坠入冰窖般的阴寒感。
令人闻风丧胆的东厂厂督自有一番威严，不过牟斌是锦衣卫指挥使身份也不低对王岳这副未语先阴笑的吓人方式不屑一顾他不吃这一套。
王岳眼睛一眯看着堂内凛然而立的牟斌一开口声音尖细难听喉咙里还夹杂着嘶嘶的痰音扭头瞪了堂内严阵对峙的番子们一眼叱道：“没规矩的东西杂家平日怎么教你们的忘了？敢在牟大人面前动刀动枪传出去外人只会说杂家没教好滚远！”
番子们悻悻退下牟斌的一张老脸却红了王岳这话明着训斥手下实则暗讽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没教养未经通报乱闯东厂。
“杂家这小破庙今儿可来了一尊大神牟大人你一进门便没头没脑的说这么一段杂家老了可真不大明白你的意思。”王岳不阴不阳地道。
牟斌忍住气道：“王公公内阁李学士说锦衣卫百户箫若成杀倭之功被你压了下去此为何故？”
“箫若成？哪个箫若成呀？”王岳叹了口气：“牟大人杂家年纪老了记性很不好每天处理大大小小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儿你拿一个锦衣卫百户的事来问杂家……杂家不想敷衍你可委实记不起了。”
牟斌盯着王岳冷冷道：“王公公贵人多忘事双屿抗倭一事刚过去这就记不得了？”
王岳恍然：“原来是这事……”
斜眼一瞟王岳仍旧一副不阴不阳的语气：“……双屿抗倭一事陛下和内阁已有定论绍兴卫临阵不惧千户杜彪死战不退，张航、张智二人指挥调度有方，这已经是内阁和陛下的意思了……”
牟斌愈发愤怒：“绍兴卫‘临阵不惧’？张航还‘领兵有方’？我锦衣卫呢？”
“锦衣卫嘛，不过是督战而已，无过便是功嘛……”王岳轻描淡写将箫若成死战杀倭一事带过。
“老狗你欺人太甚！”
“牟大人这话怎么说的？双屿抗倭一事是陛下和内阁敲定的关杂家何事？”王岳眼皮一翻一推二五六。
牟斌深吸一口气，话说到这份上再吵便是一场烂仗了，东厂大堂里跟一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吵得面红耳赤他牟斌丢不起这个人。
极度愤慨地哈哈一笑牟斌连礼都没施扭头便走。
王岳盯着牟斌的背影还在皮笑肉不笑的客套：“牟大人慢走厂卫本是一家没事多走动走动，气大伤身啊……”
…………
…………
出了东厂大门牟斌脸色铁青愤怒的身躯瑟瑟发抖。
事到如今已不止是那个小小百户的功劳擢赏问题了它已上升到厂卫之间争斗的高度锦衣卫的功臣东厂说压便压下了这次若然妥协以后锦衣卫见了东厂怎生抬得起头？锦衣卫上上下下的人怎么看他？
牟斌退无可退！
天子不赏朝廷内阁不赏我牟斌来赏！我就要东厂那些番狗瞧瞧白永远是白怎么涂抹它都黑不了！
顺手拉过一名锦衣卫随从牟斌铁青着脸吩咐道：“给经历司周天虎下个条子绍兴卫百户箫若成忠勇体国扬我国威锦衣卫之功臣也着即擢升南京东城千户，原千户丁一指升南镇抚司镇抚，箫若成麾下锦衣校尉赏银百两……”
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骨节啪啪作响牟斌狠狠一跺脚咆哮怒吼道：“告诉那个箫若成给本指挥使争口气一定要争口气！”
绍兴，萧山百户所
箫若成坐在百户所的屋子里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
抗倭回来后箫若成的威信在百户所兄弟们心中高到了极点一个不喝兵血分给兄弟们最大的利益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缩头迎敌而上毫不屈服的百户大人简直千年难遇兄弟们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对箫若成的钦佩和敬服也是锦衣卫下属里难得一见的。
箫若成觉得自己好像被手下们当神一样供起来了每天要做的事便是院子里点个卯然后摆好姿势端坐屋内任兄弟们庙里拜神一样恭恭敬敬地鞠躬单膝点地退下……
幸好他们没上香否则箫若成真会抄刀剁了他们。
这时，总旗丁壮有些忐忑地走进屋子讷讷道：“大人属下刚从坐探处听到一个消息……”
“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那边的兄弟传来话，兵部秦尚书和两位侍郎大人在议论朝廷的邸报说内阁传旨擢赏指挥使张大人及杜彪杜大人以表彰双屿抗倭时官军临阵不退奋勇杀敌之功……”
“绍兴卫临阵不退？还奋勇杀敌？这是谁定的基调？”箫若成皱眉：“咱们锦衣卫呢？绍兴卫那个熊样儿都赏了，咱们百户所应该更不差吧？”
丁壮小心地瞧了箫若成一眼叹气道：“好像没咱们锦衣卫什么事……”
箫若成呆住了半晌不出声。
丁壮咬了咬牙骂道：“听说是东厂那帮阉货压了咱们的功劳……这帮生儿子没屁眼儿的恶心玩意！”
骂得挺解气就是逻辑上有点小瑕疵，毕竟这些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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