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6月27日 10:04
倩下葬的日子,所以他从最伤心的地方而来,只是他不知道这里也即将要上演伤心。
他那样的落寞与孤寂,我实在是想现在冲出去,抱着他,给他最想要的安慰。可是不能,我们终究是殊途的,这点他早就明白,可为什么还是要来?
我走到餐桌前继续拨拉着饭菜,我现在一点也没有心情吃饭,可是除了吃饭我找不到更好的隐藏我情绪的方式。
“是谁?为什么不开门?是不是徐枫?”爸爸虽然还是一脸的淡漠,可是我终于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焦灼,原来他真的还会带着这样感性的一面与我对话,对他来说这样已经足够感性了。
他从饭桌上站起来,说:“是不是他?让他进来,我要和他对质!”他转身准备去开门,可是却在激烈的自我情绪中碰到了椅子,摔倒在地。
他愤怒的摔倒在地,摔的太厉害,所以假肢从裤管里摔了出来,摔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嘲笑着他,嘲笑着他的无能与悲哀。
我无心理会,低头继续吃着饭菜。
他想要捡起假肢却因为距离太远而拿不到,想要站起来又极其艰难,所以他只能拼尽力气向门口爬去,就如同一只巨大的虫子一样,缓慢而艰难的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蠕动。
在他快要接近门口的那一刻,伸手想要抓住门把的那一刻,我放下了那伪装情绪的碗筷站在了阳台上。我用这一生来最平静最无情的语气,可又不至于让外面听到的声音说:“你如果开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的话虽然很轻微可是却充满了坚定与不可忽视的力量,“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不就一条命吗,我豁的出去!”
爸爸准备开门的手颤抖在空气中,慢慢地无力地垂了下来,颓废的靠在墙壁上,看起来那样的绝望。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隔壁邻居大妈的电话,隔壁邻居大妈是个绝对的演技派,能够把所有的假戏演的和真的一样,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曾经是某位没落的影后。
我对着电话说:“大妈,就是门口的这个人!您按我以前交待你的,把这个人打发走!”对面的那位大妈欢快的答应了。
然后我听见了对面开门的声音,大妈讲话的声音以及徐枫听到所有消息震惊的声音。
我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听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听到最后他黯然的离开,我才回过身擦了擦自己悲伤的眼泪。
我把假肢拿到爸爸的身边,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在书架中疯狂的翻了很久很久才找到那张有些残破的照片,那天我们的合照被摔碎的那一刻,徐枫离我而去的那一刻,我抱着这张象征我们幸福的照片哭了很久,它被我揉捏的有些褶皱,可是看起来并不影响照片上两个人幸福的程度。
倩倩死的那天,我在收拾徐枫留给我的东西的时候,拿着这张照片举棋不定,究竟该不该放进去,可是最后我还是把它留给了自己,原来我还是那样的不舍得徐枫,不舍得我们以前的幸福。
我知道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就像过往的时光,走了就是走了,毫不留情。
我们就像一群走在钢丝上的小丑,拿自己的命来上演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游戏。这样的游戏我们都已经厌了,倦了,可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乐此不疲,他们掏进全部的心思在钢丝上表演着各种各样的技巧,有的时候甚至推下伙伴获得满堂喝彩。
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惊心动魄到我早已厌烦,我知道徐枫也厌烦了,所以早些结束,早些落幕,才会早些收敛疼痛。
我望着窗外那有些落寞的身影,我不知道现在自己心的温度,也许它并没有温度,已经冰凉到我自己都不能察觉的地步。
轻风吹拂着我的脸,却变成了尖利的冰刀对于我的切割,我才发现原来久经风霜之后我已经变得如此的脆弱。
这也许就是变得强大之前的节奏,先疼痛到极致,脆弱到一触即破,只有这样才能让心结成冰化作凌,然后尖锐的风雨不侵。
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看起来已经没有了半分的悲伤,可是颜色越丰富不就越不能触碰吗?越艳美就越是有毒!
这样的世界在我眼中化为单调不是更好吗?让我能够平淡不怀波澜的生活在这个世上,不再回忆青春这如同罂粟般娇艳到引人注目却让人不可自拔的疼痛!
我想这段路程已经走完了,是到应该要说再见的时候了。可是我们终究是连一个再见也不能说,就已经再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