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嘎”瘸腿丑汉突然笑了起来，他脸上皱纹如刀刻顽石一般，一动不动，竟不知那声音是如何从口中发出的。只是声音犹如破锣艰涩难听，入到耳中，竟如利器在心中抓挠，十分难受。

“有意思，”那破锣一般的声音又响起来，难怪能教出我徒弟这样的人才。

那妇人虽觉丑汉怪异，但多年练就的欺人的性子，加上儿子变得如此模样，泼辣的心更加疯狂

“放开我。”她挣扎着，却如何挣得脱。只得在儿子怀里嘶喊着。

“你个老王八，吃了熊心豹胆了，敢欺辱我家孩儿——哎呀，王六呀，你个死鬼哪儿去呢，怎么还没来——”哭号几声后，突又对着宋仇恶狠狠骂道。

“你个天打雷劈的，不得好死，头顶冒脓脚下生疮的东西。老娘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太便宜你啦。我要把你的皮扒下来，把你的胳膊腿都卸下了，把你浑身的骨头都敲碎——”

“娘——”铁柱死命的抓住母亲，却堵不上她那张嘴，听他越说越恶毒，直吓得黑脸变得苍白。

“别说了——”

“凭什么别说了——”妇人突然叫起来，转头望向儿子。“你被他弄瞎了眼睛，撕下了耳朵，竟然还让老娘别说了！你还是不是我儿子？我呸。是好汉的拿刀劈了这狗娘养的杂碎。”

“嘎嘎、嘎嘎”宋仇仰头大笑，声音依然刺耳，但村民还是能从那声音中听出欢愉。

“真是——牛人，被骂成这样，竟然如此喜悦——”

“这样也行？——”

村民腹诽着，一脸古怪的望着场中。

王黑望了一眼妻子，脸上满是忧虑。

“嘎嘎、噶”宋仇笑罢，看着那又蹦又跳，张牙舞爪的妇人认真道。“真好、真好——”

“真好”，是在夸赞妇人口舌恶毒，竟说道自己心里痒处。

“你也喜欢剥皮抽筋，残人肢体吗！实在是再好没有了。”

他心中欢喜，脸上愁深的皱纹却纹丝不动。

众人一阵无语，直觉这怪人不但身残，连那脑子也残了呢。

“只是——可惜了，可惜了。”那极难听的金属摩擦音接着不紧不慢的响起，众人突然好奇起来，不知这连脑都残了的老货“只是”什么，又可惜什么

“小女娃，可惜你太老了。要不然，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众人哗然，那老货虽然邋遢肮脏，皱纹满脸，但说话中气十足，顶多四十多岁的样子。铁柱娘虽然保养不错，但也三十好几了。在那老货口中竟变成了“小姑娘。既然叫人家小姑娘，却又说什么‘可惜太老了’的话。”

众人一听有趣，便哈哈的笑起来。

隐在人群里的王黑夫妇随着众人干笑两声，心中却无比焦急。这货残忍成性，见人便残，从不分仙凡，加之狡猾记仇，打不过便远远跟随，如蛆跗骨一般。折在他手中的名士很多，虐死在他手中的凡人扑通修士更多。和妻子相视一眼，缓缓的后退。

那妇人却气的满面通红，白眼直翻。

“师傅”铁柱一听，白脸立即变得铁青，他抓着母亲，扑通一声跪下，梆梆的磕着响头，力量之大，竟将额上磕出鲜血来。

“你给我起来！”妇人见儿子不住磕头，竟连额上的血也不顾，不由大怒。

“你个老东西，你给我儿子施了什么咒，把他害成这样——”

这时王六从山里回来，见村人围作一圈，从里面隐隐传来妻子怒骂声。挤进人群，见一个老货，瘸腿秃头，立在场中。一边儿子铁柱跪在地上，拉着气急败坏张牙舞爪的妻子，不住的磕头。

他只见儿子独眼、一耳，额头上满是鲜血，脸上一副紧张惧怕的神情，不觉怒火中烧。

妇人看见自家男人，心里突然有了主心骨，叫嚣的更凶了。“王六，你个没用的废物，死哪儿去了，眼见着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辱。”

王六听见这话，怒火突然像被扔进油星，猛地爆炸开来。红着眼睛，如疯牛般呼呼的喘着粗气。扔掉肩上的猎物，抽出砍刀快步向那老瘸子走去。

“你个老货——”

“不要——师父手下留情——”铁柱一见，直吓得肝胆欲裂。前一句喊向父亲，后一句却是向师父求情。

老货此时就如石刻一般，一动不动看着眼前那妇人脸上凸显的得意、残忍、凶恶的表情。

他觉得有趣，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就听“扑，”的一声轻响。快步向前的王六的一条腿突然齐根断开，顺着他的走势，歪倒在地。缺少一条腿的支撑，带着惯性，王六前倾的身体狠狠向前摔下，重重的砸在地上。此时一股鲜血才喷泉般从大腿断裂处喷涌而出，霎时染红了王六身下的黄土。

场上立时一片寂静。人们呆呆的望着场中的一切，竟不知如何是好。直觉的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柱一直向上，冷汗便刷的从众人额上淌下。

妇人一呆，本就较白的脸突然血色全无，苍白如纸。随着喷血倒下的王六，她直觉的自己的天突然塌陷了，一股从来未有过的恐惧占据全身。

“你——”

铁柱此时也是浑身颤抖，恐惧的眼神中惊惧、哀伤、祈求、绝望一股脑的喷涌出来。

“师父”

铁柱哽咽着，唯一的眼睛里流出泪水。他松开抓住母亲的手，手脚并用的快爬到宋仇面前“扑、扑”的疯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