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4月22日 19:02
他的帽子,刚刚还是洁白的,现在肮脏得不会恢复原样的帽子。
暴力小孩看着就来气,一把夺过那帽子,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嘀咕了一句“神经病!”就气哄哄走开了。
“糟糕,我这次过头了。”枫叶妖怪见满身是泥水的小男孩捡起被踩扁的脏帽子搂在怀里哭泣,后悔不已,想跳下树去到他身边,去被他的哭喊击退了。
“不是告诉过要你走开的吗!为什么还是吓我!很好玩吗!?”小男孩无助地哭喊着“一次又一次,为什么我就不能过平常孩子的生活呢,难道想平平静静一个人就那么难吗?”
没心没肺的枫叶妖怪头一次呆住了。
从那之后,小男孩再也没有从那棵树下经过过。
再后来,枫叶妖怪坐在树上看见,小男孩被另外一对看起来脾气暴躁的夫妻领走了,小小的身躯,是那么的无助可怜。
许多年过去,一个人的孤独继续,往事的记忆该封存的封存,该丢弃的丢弃,但是枫叶妖怪却一直没有忘记那名小男孩,每每一想到他无助的身影和那不解的哭喊声音,她就会由心底隐隐的发痛。
“现在他怎么样了呢?呵呵,说不定他早就忘记我这个讨人厌的妖怪了吧?”她把思绪从往事中抽出,凄凉地笑着,隐隐觉得心痛。
原来,心真的会痛,即使妖怪没有心。
“你还是待在这里啊。”一个少年的声音,清澈,就像是刚打上来的清泉。
枫叶妖怪那一刻木愣,枫叶面具挡住她的眼睛让人看不见她的眼神,不过她的嘴角抽搐,代表着她激动的心情,她慢慢地转过头,就看见了站在树下的那名少年。
他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庞,还有一双淡淡的茶色眼睛,看人总是带着亲切。
天啊,是他!是长大之后的他!
枫叶妖怪激动欣喜的看着他,想与他说那句憋了许多年的话,却感觉喉咙里像是塞进了一颗石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贾墨轩仰头看着她,温柔的微笑“自从那次不快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其实那时候我能理解你所作出的那一切,只不过那时候年龄很小,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的我害怕会失去更多,所以不能够接受。我心里一直留藏着你的位置,也一直记得你。这次来,看到你依旧跟原来一样,我很高兴。”
枫叶妖怪再也忍不住了,她纵身跳下树枝,紧紧抱住贾墨轩充满干净味道的身体,眼泪不争气的从枫叶面具下面流出,含着哭腔一直从复着那句埋藏心底已久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贾墨轩笑着,抬手来回轻轻抚摸着她单薄的后背“没关系,那顶帽子,最后我还是把它洗得雪白。”
枫叶妖怪揽着他的脖子,抱得很紧很紧,仿佛害怕贾墨轩因此而离开,吸着鼻子问“你怎么还会来这里?不是已经搬走好多年了吗?”
“学校美术课留了作业,内容是写生秋季的枫叶。所以我才和朋友们来到这。”贾墨轩任由她用尽全力的来抱住自己,嗅着她身上的清香说“当坐上车,我才知道这里原来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想起以前的生活,也想起了曾经彼此孤单的你我,于是就想来看看你。”
枫叶妖怪抱够了,才松开贾墨轩,在他面前毫不犹豫地摘下了那张枫叶面具。
下一秒钟,出现在贾墨轩眼前的,是一张静柔漂亮中带着一点顽皮的脸庞,她看着贾墨轩手里的画板,提议说“我就是这篇红叶林的枫叶妖怪,既然你是来画这片树林的,那么可不可以把我也画进画中吗?”
贾墨轩抬手帮她擦掉泪痕,微笑着点头“没问题,但是我的技术不是很好。”
枫叶妖怪不在意的顽皮笑笑“无所谓,能让我的身影展现在你们人类的视野里,我就已经知足了。”
在一片红色枫叶的树林里,一位美丽的妖怪依靠在一颗粗壮的枫树下,而她的对面,一个少年,正架着画板认真的涂画着。
她看他的每一眼,他画她的每一笔都是那样专注。
“对了,我叫贾墨轩。”他边画边说“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
“芷取。”她甜甜笑着回答。
周一的美术课,臭名昭著的老太监表情严肃得像是审理国家机密文件一样对全班四十二名同学上交的枫叶写生画一张张浏览。
半个小时过后,老太监摘下了老花镜,脸上又浮现了阴阴的笑容,笑得同学们脊背发凉。
“这次枫叶写生最合格最优秀的作品。”老太监高举那副画着密密红色枫叶林中一位长袍女子倚树微笑的画作对同学们说“是贾墨轩同学绘画的这幅。”
赵屉夏黎等人听了心里也为他高兴,不过夏黎纳闷地问“墨轩,我记得当时红叶林里除了我们好像根本没有别人啊,你从哪找来的模特,这么标准。”
贾墨轩轻笑着应付说“没有,全凭自己想象而已。”
那片红叶林,依旧那么美丽幽深。
那个她,依旧善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