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7年04月02日 00:23
蹙。
这一家老小都太不把他放眼里,终于认清自己地位孤渺的处境,一甩衣袖,负气离去。
极短的距离,夏侯凛却仿有历经几场战乱一般冗长、深沉。
马蹄每踏出一步,他的内心就百转千回一番。他想着,到了母亲跟前,他是一如曾经那般亲切敬畏,亦或者任由内心对她的怨怒滞留,于她置之不理?
遗憾的是,在他利索翻身下马停在母亲面前那刻,他终究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夏侯凛站在北羽青面前,不温不火的看着她,气血充盈的薄唇翕合的张了张,还是抿了个紧凑,不发一语。
阔别多年的等待,那声“母亲”还是未能从夏侯凛嘴里道来,北羽青看着儿子菱角分明的脸,浓浓的失落席卷而来,但转瞬又满带欣慰,有什么比儿子平安无事站在她面前来得更重要。
“黑了、壮了”一番上下打量,北羽青感慨道。
期间,她的手不时照着他结实的身板比划,抬起落下数回,隔着几寸距离,轻易不敢真实触及。她极珍惜这数年后来之不易的相处,怕极了自己一时疏忽大意引发儿子的不快。
他的母亲也曾不乏对他柔慈和蔼,可更多的是严苛律令。
她说,他是她的儿子,是这国公府未来的掌权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合符礼教,遵世俗;她说,行事在外,他代表着她及国公府的脸面,谨言慎行之下万不能落人下风。
她教他强硬却不仗势欺人,似乎,在他记忆里,她自来便是自信洋溢、风采盎然,可她此番却对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做派。
忽而,夏侯凛有些心疼她。
“我回来了”他没笑,依旧板着一张俊脸,却敛去一身冷冽。熟悉他的人,不难发现,此时此刻,他在有意示好。
显然,夏侯凛的傲娇用心,北羽青不期所望没有辜负了去。
凛儿同她说话了……
“嗯”她竭力克制内心的欣喜和激动,带着哽咽,美目望着他的时候,眼泪更是汹涌而下。一边哭一边不好意思的抹泪解释说,“娘这是高兴的”
有人告诉他,女人是水做的,千万得哄着,不然哭起来定是没完没了。夏侯凛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情阻止一下母亲的失态。
“我饿了”他煞有其事的说着,语带虚弱。
不善谎言的他找了个稍稍符合实际的话题转移对方的注意力,说完,他仰起脑袋看了看头顶的日头,这厢才正午,作为一个常年行军打仗的将领,甭说是几个时辰,就是几天几夜,挨饿也是常有承受惯了的事。
天大地大儿子最大,北羽青听他这么一说,忙收了眼泪,扭身三步并作两步走的进了府,嚷嚷囔囔的冲着一竿子婢女侍从指挥下令。
“乳娘,赶紧带上几个丫头去膳房传菜”
“马泼儿,去打盆水来替少将军净面洁手”
“怜儿,你去冰屋取些冰镇的瓜果切了端来”
“小段子,你再去把那膳厅的餐桌再拾掇拾掇,记住,一定要确保一尘不染。”
“柔儿,你去少将军房里把前些日子本公主置办的家居常服取了一套送往浴堂,待少将军歇憩好了方便沐浴穿戴。”
“……”
“……”
抬脚,大起大落,夏侯凛透过门槛瞧着那大院中央搅合得一屋子人人仰马翻的主角儿,夏侯凛紧抿的唇不由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