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6月25日 00:43
了旋转的白色楼梯。
跟我预料的一样,那是一个储物间,布置也极近简单,叫人崩溃的空旷。
我在那里换好了衣服,长长的毛衣柔软无比,我一穿上就绵绵的垂到了我的膝盖上方,水粉的温暖色彩和我黑色的长发交织在了一起。
我捏着药瓶和温度计赤脚走下了楼梯,就看到刘宽在摆弄一个白色的相机。
“你在做什么。”我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他也就在这一刻举起相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拍完他就开始查看,整个人窝在地板的毯子上,黑发柔软的垂下,眉眼柔和,他轻轻笑了笑说:“还挺好看的。我要放在哪个相框里才好呢?”
说完他就抬起头,想要站起来,整个人却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我急忙上前扶住他就道:“生病了就不要再玩了。我给你量体温。”
他摇摇头,丹凤眼里是孩童般的固执,然后他站直了身子,长臂一把就把我揽到了他的怀里,然后他举起了相机,道:“笑一个。”
我侧脸看着他,他薄唇扬起,酒窝漂漂亮亮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觉得中间的位置比较好。”他拿下来自言自语道:“我可是敞开心扉了,以后每一个被我邀请来的人,我都要和他拍一张照片,把那片墙全都填满。”
然后他又跌坐到地上,闭上了眼睛道:“空空荡荡的,叫人看着好难受啊,好像我活在一个墓地里一样。”
我也坐下来,靠到他的身边,拿过一杯水来,送到他的唇边,轻声道:“那为什么不好好装潢一下呢。”
“那样更难过,好像住了很多人,但明明只有我一个人。”他睫毛轻轻颤动,笑容有些虚弱:“林若,我很可怜对不对。”
我愣了愣,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就又兀自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有些凄迷的凉薄。
然后,他慢慢说:
“其实啊,我不骄傲,我不冷血,也不那么牛逼的。我会害怕的,我害怕自己在家的时候,雨滴落屋檐的声音,哒哒哒的,好像有人会来,又好像有人在哭。我也不想那么用力去做题学习的,我只是觉得,除了这个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时光消磨的快一点。”
“我也很害怕去卧室里睡觉的,半梦半醒我总是会叫,妈,你给我倒水好不好,我好渴,我就一遍一遍的叫,然后我就被自己吵醒,就发现乌黑的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而已,然后我就发觉,自己发烧了。”
“其实一开始我是把药放在电视机下面的,但是有一次我感冒了,怎么也没有力气下楼,整个人就从走廊爬到了客厅,我当时好怕我会死,我在想啊,我不要这样的,我如果死了,刘家,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我好不喜欢吃饭,我每天粘着你吃饭,每天去阿姨那里蹭饭,回到家里,我就什么都不吃了,这里,甚至没有厨房。我好害怕那种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感觉,我好害怕,我会想起他们为我择菜做菜的场景。你可能不知道吧,阿姨原谅我,给我和江琳送饭的那天,江琳只是在当时哭的说不出话来,我却只能把泪往肚子里咽,那一顿饭,我吃的好香,胃却因为情绪的原因痛到出血。我回到家,就开始吐,我一边捂着嘴,一边哭。”
“你知道吗?我不想吐的啊,我痛哭流涕,我想,怎么能就这样浪费掉,这样珍贵的饭,我怎么能吐呢……”
他紧闭的双眼渗出两行晶莹的泪水。
“林若,我真的好可怜,我真的……受不了了。”
胸口如万匝麻绳捆绑着,我的心脏尤如窒息般疼痛起来,泪流到没有知觉,我只能看着他脆弱悲痛的脸庞,好像看一只刺猬一根根拔掉自己的刺,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
那些他从来都不肯说出口的痛楚,那些他独自支撑的绝望,在这个空旷的客厅饕餮奔涌。
我靠到了他的身边,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颊,哽咽道:“刘宽。”
他却没有回应,嘴唇微抿着,泪静静停留在脸上,我伸过手摸摸他的额头。
大概,已经昏睡过去了。
我闭了闭眼睛,几乎就要哭出声来,颤抖着拿着药片混上水往他的嘴里送,紧接着又站起身来去找毛巾。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地板上的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我接了起来,就听到袁森有些着急的声音:
“果果,你是不是和刘宽在一起,我和你说啊,他可能有点发烧,你叫他不要逞强,让他吃药。”
“为什么?”我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大声道:“为什么啊。”
电话那端的人明显愣住了。
窒息般的抽泣里,我听到袁森有些苦涩的声音,他说:“昨晚我和刘宽都在一个饭局上,无意听到了合并的消息后,他整个人都慌了,他以为你已经回家准备了,他怕你情绪会很差,怕你做过激的事情,他就飚车去了你家,到了楼下发现灯全都关着,他就一直等一直等,等了一晚上。”
“我叫他不要等,说你肯定在张弦家很安全,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对我说,他说。”
袁森的声音越发苦涩起来,他干笑一声说:“他说袁森你不懂,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林若这个傻瓜了,我知道她谈恋爱了,我知道她男朋友比我厉害,但我还是害怕,我害怕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会有事情伤害到她,我怕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在她身边。那样我会崩溃的。所以我要守着,我一刻都不能离开她。”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好久,我转回了身去看躺在我身后的人。
那个眉目如画的他,同我当年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喂,这是你掉的书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谁知道呢,就觉得就是你。”
……
我泪眼朦胧的靠到了他的身边,俯下身来看着他,手抬起整理他散落的发。
“刘宽,生日快乐。”我喃喃道,泪滴落下来打到他的眼皮上:“刘宽……刘宽……”
撕心裂肺的疼痛里,我再也说不出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