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6月20日 23:24
大了嘴巴。
“这个表情和阿烟还挺像的。”她淡淡笑了笑,松开了我就道:“十点半出门就行了,在这等张弦带衣服回来,别的都不用管。”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阿姨。”我叫住她,猛地回过神来,心里全是难以接受的狼狈,我语无伦次道:“我家是陶瓷……我爸,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清楚……你……”
越说我越着急,脑子里蓦然就出现了那次在医院里,我爸垂着头对我说话时,有些落寞疲惫的身影,丝丝泛白的头发,泪水几乎就要落出来。
“这样收购的话……”我抹掉泪水,着急对她道。
我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张弦拿着两个袋子走了进来,他浅浅笑着,看着我沉声道:“的确得尽快回去上学了,连说话都词不达意了。”
边说他就边走了过来,深邃的墨眸看着我,淡淡道:“怎么能叫收购,是合并。方才我妈说过的,没听清么。”
他走过来,把纸袋放到地上,大手抬起,把我脸侧的发抚到了耳后。
“可是,不是破产……”
“是几乎破产。”张弦他妈走了过来,神色有些好笑,她抬手轻轻为我擦去了脸上的泪,道:“几乎的意思是什么,几乎不是全部,要知道只剩一线希望,也可以全部翻盘的。这个道理,你也实践过的。小若,你要往好处想。”
我看着他们两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心里却酸楚的厉害。
我知道他们是在安慰我,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觉得难堪。
可是我不难堪的,我只是想起了我爸。
因为我妈的事情,我恨过他,我也责怪过他,因为他没有时间给我充沛的父爱。
可是,我知道的,他的每一道皱纹,每一根白发,每一个不归的夜晚,每一支烟,每一场应酬,都是他无声的付出。
我都知道的。
他醉倒在酒场,他孤单的坐在办公室处理着厚厚的文件,他在节日无法回家,他看着我的成绩单的时候,冰凉的失落和想念充斥着他的心脏的时候。
他一定也像我现在这般的难过吧。
整整十五年了,现在的他,在哪,会不会又在边咳嗽边抽烟呢。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我不要,我宁愿破产,我也不要把他的心血分给别人,就算是张弦,也不可以。
我不要我爸有丝毫的委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半饷,张弦揽过我,把我抱进了怀中,他头靠在我的耳侧,长臂抚着我的脊背,轻声说:“你不甘心,你不愿意,你心疼。可是,我是不能叫我喜欢的人的父亲被别人算计的,他把我喜欢的人养大,让我认识,让我像现在这样拥在怀中,林若,我说过,你是我的命,所以,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给我命的人受到危难。”
他柔和的声音里是镇静的坚决,温暖的掌一遍一遍抚摸着我的后背。
我的泪水缓缓滑下,我没有说话。
“我是独子,母亲身体也不好,家中产业权利全权在我。可是我不喜欢商业,也不擅长。我很久以来都很担心。”他叹了口气继续对我道:“叔叔从商十五年,人品魄力有目共睹,如果叔叔肯帮助我,那我会少很多挫折,也会有机会做好。所以说,是叔叔帮我的忙多一点,如果没有叔叔,我真的不知道未来要怎么走才好。这样的互帮互助,为什么不能叫做合作呢。而且,我们是最亲近的人,迟早有一天会这样的,还是,你不愿意,和我做最亲近的人?”
他垂下头,薄唇擦过我的耳侧,手握住我的腰,素来浅淡的声音里竟有了几丝无奈和委屈。
我抬眼看他,他也不松开我,双手扶着我的腰,他垂头看着我,精致的眼眸有些犹豫,薄唇抿了抿又张开,好像下了很大的勇气:“叔叔说了,他愿意帮我,只是最大的难关在你,现在看来果然是了。所以,帮帮我好么?”
我垂下了眼睛,没有回话。
他又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神色有些疲惫:“我不太会表示的,我只是,自己设计了一件礼服,我想你会喜欢,我也不会手工,昨天到袁森那里叫他帮忙,连夜做了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他松开我,把自己的手伸向我,细白的手指上,几乎每一根上都有浅浅的针孔的痕迹,刺目无比,我拉过来泪就掉了下来,无措的转头想要看他妈,却发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礼服也被整理好放在了床头。
那是两件好看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礼服。
哑光的银白色西装,笔挺修长,干干净净,同色系的精致的领结,静静的摆放在白色衬衣的领口位置。
在它的身边,静静躺着一件浅绿色的长裙。
有些薄纱的质地,通体的清新的浅绿,细细的吊带,弧形的领口上是颗颗银白色的纯净的宝石模样的装饰。
我愣愣看了一会那些纯澈漂亮的装饰,又转回头来看他的手,泪水就又滴到了他的掌心,我喃喃道:“你自己……缝的么。”
“是心疼么。这样的话,会不会心软一点,同意帮我呢。”他轻声笑着,声音有些尴尬:“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卑鄙,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你同意,怎么办呢。”
说完他就抬起手,轻轻为我擦着泪水,温声道:“不要哭了,不要为难。我不想你委屈的。其实就算你不同意,我也不会生气的。”
“我该怎么办。”我拿开他的手,用力甩开,连连倒退了好几部,泪眼迷蒙看着他苍白干净的脸庞,哽咽道:“怎么办啊。”
他上前几步,薄唇含笑,神色却有些黯淡,他轻声道:“林若你过来,不要哭,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不要这样。我不说这个了好不好,你不要哭。”
“我在你的心中是什么人呢。”我泪眼朦胧看着他,拉过他的手臂,一下子就靠到他满是冷香的怀抱里:“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样保护我,照顾我的所有,包容我的所有的人生气呢,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的手臂顿了一下,然后抬起轻轻抱住了我,低声道:“就是我喜欢的人而已啊。就是我想要用倾尽所有去喜欢的人而已。”
晨光映照在我们的身上,他就这样抱着我,头靠到我的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打上我的头发。
他笑:“不哭,我们去吃早饭好不好。”
“我不。”我伸出手臂,抱住他修长结实的脊背,哽咽道:“我要留着肚子,中午发布会结束了肯定有饭局对不对,我要到那个时候大吃一顿。”
他愣了愣,随即又低声笑了,他薄唇吻上我的耳垂,喃喃道:“谢谢。”
我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静静靠在身前人的怀抱里,他所有的安慰,所有的费尽心思去把事情说的合情合理,所有的放低身段去迁就,所有的伤痕,全部烙印进我的泪眼,渗透进我的血液。
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