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刘宽话音一落,剩下的那五个黑衣人已经开始边活动手脚边走了过来。
“后悔吗?”那个狐狸蛋子坐在沙发上嗤笑一声:“现在还来得及。”
“你不一起来吗?”袁森从外套里拿出一个车钥匙大小的东西,轻轻一按,天鹅绒质地的藏青色窗帘就缓缓落了下来,整个房间立马进入了一种半昏暗的状态:“这样的状态好像好多了?”
他侧过头看了刘宽一眼,右唇角勾起,笑道:“果然么,这样的光线下你更漂亮了。”
说完他就转回头,凭着身高的优势,大手一把就掐住了上前的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与此同时,长腿抬起伸展出一个漂亮的高度,一脚就踹了并排走来的另一个打手的肚子。他的整个动作快的不可思议,甚至叫人无法反抗,他长臂一个发力,我就听到了断裂的声音。
他手里的黑衣人脸颊已经涨红,双眼瞪圆,满脸的痛苦,他冷笑一声就把他甩到在地,接着修长的脊背弓了一下一下,身后一个朝他冲过来的打手扑了个空,手下意识的朝他伸了过去,他早就预料到,长臂向上一伸,拽住那人的胳膊,猛地一拉一个过肩摔就摔到了地上,紧接着右脚就狠狠踩上那人的小腿,清晰的骨节爆裂的声音听的我一个哆嗦。
“原来我这么经不起看么?”刘宽这边也投入了战斗中,他的笑容有些妩媚,红唇在暗昏的光线下有一种别样的魅惑。他没有主动出击,只是在与黑衣人的周旋之下来到了一个距离我有些远的角落。他身前的黑衣人在他说话间已经朝他的胸口出拳,他长眉一皱,细白的手在黑衣人快要接近他的胸口的时候一掌击向那人的拳,巨大的冲击力下,他闷哼一声,另一只手的手腕一个回旋就折开了匕首,黑衣人在他那一掌的吃痛下身体镇了一下,他就借这个机会,右臂顺势扳住那人的右肩,握刀的左手几乎是立刻就朝着他的胸膛的位置挥了过去。
可是黑衣人也几乎是立马就意识到了刘宽就下来的动作,他肩膀猛地一扭,左臂自胸前挥过,硬生生挨过那一刀,但是却没有任何停顿,粗壮的手继续动作着,马上就要抓住刘宽的手腕。
看的我几乎要爆出眼球,我又侧过头去看袁森,他正被两个人围住,拳脚决绝,毫不留情。
娘的,找死呢吧。
我一个心急火燎,几乎是瞬间就拔出自己头发里的刀,扔掉刀鞘,使劲了全力就朝着那个黑衣人的手扔了过去。
这个瞬间,绝对是我人生的惊心动魄的苦难时刻。
可以与上厕所没有带纸,画函数图没有带直尺,做演讲只拿了一张空白纸并称为苦逼人生的忐忑时光。
时间和打斗好像都静止了,我眼睁睁就看着那把带着宝石的亮闪闪的小刀嗖的一下抛开时空的缠绕,在静默的空气里直奔那两个扭打的两人,它穿过缝隙,经过衣服,擦过刘宽的手,捅进了黑衣人的肋骨。
黑衣人抓住刘宽的手腕突然就松了开来,他低头愣愣看着自己的肋骨,仿佛不相信发生了什么。
刘宽也就把握这个时候,又给他补了一下,他一掌就把那把刀击进他的身体,然后又猛力拔出,头也没回就扔到了我的脚边。
“我的手没上保险,林若你给我等着,你死定了。”他的声音里满是怒气,一脚就踹翻了那个受伤的黑衣人,暴怒就道:“他娘的让我受了误伤,你这是要死的节奏吗?!”
“刘宽!”我朝着他就惊叫了一声,因为剩下的那个黑衣人已经在说话间就要伸臂扭住他的脖颈。
“别理我!”刘宽左手里的刀毫不留情的被扔出手,旋转的弧度里就稳稳刺进了上前的那个人的手臂,刘宽猛地转过身抬手就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凤眼眯了起来:“很好,惹怒我了,你想怎么死?”
他的手一边用力,残忍的笑着,另一只手拔出刀,看着那人潺潺流血的胳膊叹气道:“选个地方,左心房还是右心房?”
“果果,你怎么能这样呢?能不能有点准头。”在另一个角落战斗的袁森声音丝毫不见吃力,他身边的三个黑衣人,一人躺地,两人身上伤痕累累,“你没学过女子防身术吗?”
“我学过标枪。”我几乎要哭出来。
“我靠。很棒的技能啊。”袁森手里的刀越来越快,几乎叫人眼花缭乱:“我叫你准备的事情呢?”
“用不到我啊。”我看看他又看看一脸怒气,死命虐着敌人的刘宽,就道:“你们很棒啊。”
“怎么用不到啊。来吧,跳个舞,给我助个兴。”他看着奄奄一息的敌人冷笑着,道:“就到中间来,你这个衣服跳个藏舞吧。我给你唱歌。《腾格尔》怎么样,是不是有这首歌?”
“没想到啊。”一直坐在沙发上观战的狐狸蛋子突然拍着手站了起来,道:“小孩子家家的,身手还蛮不错的嘛。林小姐,你会不会自己在那里太无聊了,我陪你玩玩怎么样?”
他边说就边朝我走了过来,眼神里有着莫名的笑意。
“我要跳舞。我忙着呢,你没听见吗?”我连连向后倒退着:“谁,谁要和你玩。”
“跳啊,林若,你最
好给我跳的好看一点。”刘宽一边扭打着一遍朝我喊道:“你要是跳不好,我就把你的手做成泡椒凤爪送给张弦吃。”
我冷汗直流,退着退着就朝他道:“你会跳舞吗?咱俩跳个《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怎么样?”
他冷笑了一下,丑陋无比,慢条斯理的脱着自己的外套。
“我是认真的,要我邀请你吗?”我深呼吸一口气,在他毫无防备之下,就拉住了他脱到一半的外套,在差点要脱手的时候,另一只手迅速伸过去搭住了他的肩膀,右腿绊住他的左腿,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左手就要试图控制我的身体,我猛地一扭身,他就拉住了我腰间的衣服。
我不为所动,一个回旋,控制住他的肩膀,脚继续使力。他的身体一个倾斜,几乎是一个下腰。
然后,我松开了他。
他一头就把地板上那几块虚浮的木板撞掉了。
他发现了我的陷阱,刚要起身,我就一脚把他踢了进去。
“很棒的探戈啊。”袁森的声音突然自我身后响起,我转回头去看他,他肩上扛着一个黑衣人,一手提着一个,笑的有些得意。
“那明明是华尔兹。”刘宽也走了过来,同样是一手一个。
他们俩走到洞口,一个一个把黑衣人全都丢了进去。
看的我一阵胆寒,连忙转过身道:“惨无人道啊,直接是,啧啧。”
“果果,我有留声机,你换身衣服,再给我们跳一段怎么样?”袁森走了过来,声音笑盈盈的。
“有没有搞错,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再也控制不住,转过身就冲着他俩义愤填膺道:“又是谈判又是搏击又是杀人又是跳舞的。你们……”
“林若,你又欠我一次。”刘宽打断我,走到我的身前,揪起我的衣服就开始擦他流血的手,边擦边道:“你叫我和我讨厌的人联手帮你,你毁了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
袁森把木板装好,转身去酒柜拿了三瓶酒,大大咧咧走了过来,一人一瓶递给我们,然后自己坐到了墙角,看着刘宽就道:“有那么讨厌么?我会伤心的啊。”
我拿开刘宽的手就道:“你不知道衣服上有很多细菌吗?你会得破伤风的!”
刘宽怔了怔,叹了口气就拿着酒并排坐到了袁森的身边,打开喝了一口就道:“你说她的脑子是和我们是一样的么。你知道么,她有一次居然说:“你看什么看,你不怕眼睛得鸡眼啊”……”
“呵呵。”袁森笑了一声,可是在我的角度看过来。
他的眼眸黑郁,几乎没有任何的光,墨眉的弧度有些苦涩的味道。
我站了一会,也走过去,加入到了他们的队伍,打开酒就喝了起来。
“这好像使我们第一次大获全胜呢。”刘宽和我碰了碰酒瓶,眉目之间有些疲惫:“是不是?”
“是啊。”我环视了一眼房间,本来就简单的陈涉,依旧的干净整齐,好像什么都发生一般,我喝了一口酒就道:“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生日快乐。”刘宽突然开口道。
我侧脸看他,昏暗的房间里,他看着我,狭长的双眸里是慵懒的黑色,唇角的笑容很浅,却是很久都没有过的温暖。
“生日快乐。”袁森也对我道:“我送的刀,你一定要收藏好。”
“谢谢你们。”
我们三个人倚在墙壁上,靠在一起,酒瓶轻轻碰撞在了一起。
谁也没有再说话。
一时间只有稍显疲倦的呼吸声,交错的觥筹,静默的时间。
几口酒咽下,只觉得人生好似虚华,雨血点缀不了的雾茫,纠缠困扰不了的浮汪。
微醺的空气里,我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我慢慢打开,就看到来电人那里显示着:张弦。
“喂。”我轻声开口,闭上了眼睛。
“吃蛋糕了么。”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沙哑的慵懒,好像刚刚起床。
“吃了,吃了好多。”我笑着说:“你还好吗?”
他没有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袁森,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呢。”我直起了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清晰一点。
他仍旧没有说话。
短暂的沉静里,我叹了口气就道:“你怎么了呢?你这个样子,不知道我会害怕吗?”
“会吗?”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朗,仿佛是浅浅的笑,他反问道。
“怎么办。”我重新闭上眼睛“我觉得我有点想你了。”
他轻笑了一声,如平日里他眼神清浅看着我的时候,发出的笑声没有两样,就好像,他就在我的身边。
“生日快乐。”他沉声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一个日子。”
“如果这个日子不能再叫你感激了呢。”我轻笑出声:“那你要怎么办?”
“大概。”他顿了顿,声音柔和却又沉稳:“毁灭所有吧。”
我揉了揉眼睛,挂断了电话。
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染着点点血迹,在拉扯中有些褶皱撕裂的衣服,就笑了。
快点回来吧,我咽下一口酒。我真的,有点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