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5月10日 23:11
”
“你不想告诉我。”我仰头看着他,笑了笑:“就不要提出来。那样,你就可以少说很多话。”
他俯视着我,黑眸再浓郁,脸庞再苍白,却也有着十七岁少年应有的清秀纯澈。
还是会有脾气的么,我看着他,没有惧怕,直直和他对视着。
他也只有十七岁罢了,纵使家庭背景再深,心智再聪慧,终不能违反成长的力量,他也应该有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兴趣,自己真实的表露。
而不是,总是像一潭沉静的湖水,毫无波澜,叫人看不透,猜不出。
他没有回答。
过了好一会,他才重新开口。说了一段让我毫无防备的话。
“我的父亲虽不爱从商,但是出于家族压力,还是继承了了爷爷的产业经商。可是,聪明如他,终归有一天他还是找到了一个好办法。”他的神色突然平静下来,走过来坐在我的床前,语气浅浅,剑眉如墨,“他娶了一个他并不喜欢却有足够能力解脱他的人。新婚一个礼拜之后,他便开始独自一人旅行,追求自己毕生的梦想。”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他眉眼之间神色已再无疲惫冷漠之意,与往日温润疏远模样再无两样。好像我刚才看到的人,只是我自己的一个可笑的幻觉。
“可能出于这一点,我和妈妈的关系要好一些。她忙于事务,身体不佳,平日里极少对我有什么要求。只要一旦对我有所求,我也必定答应。”他侧过脸不再看我,淡色的柔和嘴角微微扬起,“可是有一天,我却没有答应她。因为,我去救了一个人。”
我心里一窒,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就听他说道:“那天是她的生日,她素来不善表达,只是连日来奔波斡旋完成了父亲离开公司前想要实现的一单收购,然后在那天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听了却只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她挂断了电话哭红了眼,回过头来叫我放了学早点回家,留在家里陪她。”他淡淡说着,好像是完全与己无关的事情,阳光在他完美的侧脸上渡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廓出让人无法接近的距离感。
“晚上,她自己醉倒在客厅里。我却没有回去。”他说:“当我穿着沾满血渍的衬衣回到家,却发现,她仰躺在地板上,血流的比我更多。”
“张弦。”我有些颤抖地开口,惊诧地看着他。
“所幸她现在无恙。可是,日后如果再发生那样的情形。我还是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他没有理会我,突然转过脸来,深邃双眼毫不避讳地看着我:“所以说,我想。就算我不喜欢说话,如果我想,我便还是会说。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如果我想做别的事情,我便还是要去做。所以,你还想要说什么。”
我的心里好似被一只手用力地握住了,怔怔间觉得浑身都是窒息般的酸痛,我看着眼前人,自知再也没有资格说出任何话。
可是,心不随理智,在心脏的某个角落好像有一只怪兽,咆哮着挣脱了无形的束缚,不安的情绪和紧张的疑问让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我看着他鼓足勇气大声道:“我不懂,为什么你会想这么做。”
他坐在我的身边,我过于大声的询问在空旷的病房里有些刺耳,他长眉皱了皱,认真看着我道:“你呢。为什么刘宽那样不信任你,那样背叛你之后,你还是会选择沉默,还是会忍受,还是会心疼,你又为什么想。”
他过于认真的眼神让我有些难懂,我的心脏却立刻爆发出了一种难以言状的酸楚和疼痛。
“张弦,你没有朋友。”我看着他哑声道:“你没有朋友,所以你不知道。”
“林若。”他淡淡开口,叫出了我的名字。
他清浅温和的嗓音,一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听到的歌声,叫人心神俱宁。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将近三个月认识以来的第一次,不是学习委员,不是你,是林若,这简简单单熟悉无比,现在却又让我觉得有些陌生的两个字。
他看着我,精致的眼窝下黑郁的眼睛直视着我,身上浅浅的冷香包围着我,那样的两个字,竟然叫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喜欢过一个人么。”他的薄唇勾出一个有些冷漠的笑容,语气是鲜有的生硬,“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你不会知道。”
“那样毫无理由地失控,那样毁掉自己十几年来引以为豪的镇定。你以为,我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