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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书名:青涩信笺 作者:秦都白 本章字数:5505

更新时间:2013年06月17日 22:34


许彦越在孙建辉家里呆了好几天,因为放假了又没什么事,李老师也批准了他去孙建辉家里。这下好了,孙建辉家里没有人,两个人又叫来了李麟泽他们,在孙建辉家里闹翻了天。有时候晚上有足球赛,大家就半夜爬起来大呼小叫地看。半天有篮球赛,也绝对是热情似火地关注着。许彦越他们没觉得怎么样,可是孙建辉家的邻居受不了了。忍无可忍之下,邻居们找上门来,见打扰到了别人,许彦越他们这才收敛了许,不过还是他们的精力旺盛的还是让人咋舌。

昨天晚上有足球赛,许彦越他们在孙建辉家里兴奋了一晚上。五点钟球赛结束之后,其他人也都没有回家,都在孙建辉家里找了个地方躺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许彦越感觉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的闹钟响了。

“嗯?几点了?”许彦越用胳膊肘支起身子,四下看看。原来是李麟泽的手机在响,可是李麟泽自己却好像一点都没听到。许彦越抬起手一看,才七点。于是他随手抓起一个空的易拉罐,砸向李麟泽:“喂!教授!闹钟关了!”

李麟泽也起来了,可是神智还没清醒,不过他也听到了自己手机响了,便四处摸索着:“嗯?手机呢?这儿呢。”说着,他便关掉了闹钟。

许彦越打了个哈欠,说:“这都放假了,居然还设的闹钟,还是七点的。你有病吧?”

“不是我,我妈设的,说是早起好,然后就工作日会响,周末就……”话还没说完,李麟泽又躺下,睡着了。

“还真是没用啊,又睡……”许彦越本来还想讽刺一下李麟泽,可是自己也撑不住,一松劲,躺下,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彦越才醒来了,这次才算是真的醒了。许彦越起身去洗了把脸,在卫生间里,透气窗吹进一阵风,冻得许彦越打了一个冷颤。他抬头向窗外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原来是下雪了。“好美。”许彦越感慨道。不过还没等他感慨完,又一阵冷风吹来,许彦越禁不住又打了一个冷颤。“好冷啊。”许彦越这才意识到自己起来之后羽绒服什么的都没穿,只穿了一件衬衣。他迅速返回孙建辉家的卧室,这时大家已经都起床了。许彦越一进去第一句话:“下雪了!”闻言,几个人纷纷起身来到窗前。

“还真的下雪了,离上一次下雪都快一个月了。”孙建辉转过身说道。

此时,许彦越边穿衣服边说第二句话:“外面很冷。”

孙建辉看了看窗外,说:“应该是很冷,还刮着风。”

“早饭怎么办?”许彦越说出了第三句话。此言一出,大家都沉默了。之前大家再孙建辉家里,早饭都是一起出去吃,不过今天下雪了,大家都不愿意出去。可是也不能都饿着,于是只有决定让谁去买了。可是,派谁去好呢?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落在了许彦越身上。许彦越见众人目光齐刷刷转向自己,便猜到了他们想什么,不禁笑道:“该不会是我去吧?”

“嗯。”众人异口同声道。

“那不行,这么冷的天,你们不愿意出去,我也不愿意啊。这样,咱们抓阄,”说着,许彦越从扑克里抽出几张牌,洗了一下,说:“谁抽到小丑谁去。有意见吗?”大家互相看看,觉得没什么不妥,边说:“行,就这么定了。”许彦越将几张牌放在桌上,说:“那来吧。”说着,许彦越就自己迅速先抽了一张。见状,李麟泽笑道:“第一个拿不一定好,说不定就是你了。”说话间,大家都抽好了各自的牌,纷纷低头看去。很不幸被李麟泽言中了,“幸运儿”正式许彦越。这时,大家纷纷围上来,给许彦越掏钱,说自己要吃什么。许彦越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一挥手,说:“哪来那么多要求。一人五块钱,我买什么就吃什么,有意见的话就饿着。”许彦越磨蹭着走到门口,孙建辉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不是挺喜欢雪景的吗?你看我们多讲义气,专门给你看看雪景的机会。不用客气啊。兄弟之间不讲客套话。早去早回啊。”说着他就将许彦越推到了门外,许彦越白了他一眼对他竖起了中指。

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一来是天冷了,二来是许彦越他们起得比较晚,三来是临近年关,好多人都回乡下老家过年了。“不知道这会儿市场上还有卖早点的没。”许彦越嘟囔着。路上,见到有没有人踩过的大片雪地,许彦越就忍不住走上去,最后再回头看看自己的足迹。许彦越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会因为一些简简单单的事情而感到快乐。毕竟他才只有十七岁,在好多人眼里也还是个孩子。一路上溜溜达达来到市场,许彦越一看,他之前担心早点会不会已经卖完了,现在看来那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今天根本就没有来摆摊卖早点的。市场上白皑皑的一片,简易的顶棚上覆盖着厚厚的雪,而通往市场的道路上,只有许彦越的足迹。

无奈,许彦越只好去找便利店,准备买点面包什么的。找了好久,总算有一家店开着门。老板是个中年人,许彦越进门的时候,老板正在生炉子,弄的店里全是烟。许彦越被呛着了,他问:“老板你生炉子干嘛不去外面?”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了。外面下着雪,还下的不小,能生起来就怪了。老板也没在意,没有抬头,只是问:“你要什么?”

“面包。饮料。嗯,还有一些零食什么的。”许彦越说。

老板直起腰,指了指最右侧的一排货架,说:“在那儿,你自己去看吧。”许彦越走到那里,挑好自己要的,抱着东西来到柜台。老板此时还在那个炉子前努力着,许彦越便叫他:“老板,结账。”“好的,等一下。”店老板没有抬头,随口答道。许彦越无语,可是没有办法,周围的店都没有开,也不能空手回去,更不能直接拿着东西跑掉,只好等着。可是那个炉子像是跟店老板较劲一般,就是点不着。过了一会儿,炉子还没点着,店老板却直起了身子。许彦越以为他放弃了,可是店老板居然走进了里间。就在许彦越纳闷他干什么了去的时候,店老板又回来了。只见他直接往炉子里加了一些碳,然后往上面浇什么。许彦越仔细一看,原来是打火机用的没有。这时,店老板划着一根火柴,扔了进去。“轰”的一下,炉子着了,许彦越也吓了一:这还真是个粗人。

店老板来到柜台,开始清点许彦越要买的东西,一边清点一边跟许彦越闲聊:“小兄弟你买这些东西是去旅游吗?准备路上吃的?”

许彦越笑着说:“这天气,出去旅游?”

闻言,店老板抬头看看门外,说:“那倒也是。那你买这么多,难不成家里没人,自己又不会做饭?”

“没,是早上起来晚了,加上早市又没开,就买些东西带回去。”许彦越心不在焉道。

“哦,原来如此,”店老板点了点头,说:“可你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许彦越笑了,说:“没,还有几个朋友在一起,都没吃早饭呢。”

“这就明白了。”店老板说道。没过多久,老板清点完了许彦越购买的东西,说:“一共二十六块五,收你二十五吧。”说着,便开始把这些东西往塑料袋里装。许彦越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老板,四下打量了一下整个商店,问

道:“老板,这是你自己家开的店,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呢?你老婆孩子呢?”

店老板笑着说:“你个小伙子说话怎么像个中年妇女呢?”听了这话,许彦越知道自己多话了,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他这样,店老板笑着摇摇头,说:“也难怪你这么问,别的家里像我这么大的店都是家里人一起打理。我这儿就我一个,你感到奇怪也没什么。”许彦越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可是最终忍住了。看他的表情,老板就猜到他想什么了,于是笑着说:“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没有老婆,更没有孩子。我还没结婚。”

许彦越瞪大了眼,说:“还没结婚。我看你也有三十多岁了吧?”

“嗯。三十七了。”

“三十七还没结婚?是离婚了还是……”话还没说完许彦越就住嘴了,他意识到这么问是不礼貌的。

店老板似乎也不介意,说:“不是,是一直没结婚。”

“哦。”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没结婚很奇怪?”店老板笑问道。

许彦越耸耸肩,说:“还好吧。我认识一个人,他要是这辈子都不结婚我都不会感到奇怪。”这倒是实话,许彦越觉得周洋要是终身不娶,不是不可能。

“哦?是个和尚?”店老板打趣道。

“不是,是个普通人,”许彦越说道:“只不过感情上受过伤而已。”

听了这话,店老板愣了一下,然后喃喃道:“同病相怜啊。”声音很小,不过许彦越却听见了。好奇心发作的他,忍不住问:“那是怎么一回事?”闻言,店老板奇怪的看着他,许彦越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不过店老板好像没有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嫁人了,我还没娶而已。”虽然许彦越很想问清楚,不过看老板的样子也不想多谈,于是压住好奇心,说:“哦。”

店老板递给许彦越买的东西,许彦越接过,说:“谢谢。”不过店老板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门外漫天纷飞的雪花,自言自语道:“估计不会有人来了。关门算了。”听见店老板的话,许彦越暗暗点头。许彦越转身要走出商店,却听见店老板问他:“小兄弟你去哪个方向啊?”

许彦越抬手指了指,说:“往西。”

店老板忙说:“我也往西,等我一下。”说着,店老板急匆匆的封住炉子,确定不会着火之后走出商店,拉下卷闸门。

许彦越好奇地问道:“老板你家在哪儿?”

“新村。”店老板随口应道。

“啊?新村?那是在东边啊。你不回家吗?”许彦越感到意外。

店老板挠挠自己的鼻尖,说:“不想回去,去七里庙那里看看雪景。”听了这话,许彦越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许彦越压根就没想到一个那么“粗野”的人居然有这种闲情逸致。不过,因为许彦越自己也挺喜欢观星赏月踏雪什么的,便觉得和店老板亲近了不少。于是他试探着说了一句:“雪花似掌难遮眼。”店老板随口接道:“风力如刀不断愁。”此言一出,许彦越更是惊讶不已。店老板看看他,笑笑,说:“小兄弟,你不用试探我。我本来大学就是读文学这些的,只不过后来有了其他事,才开了个小店。”

此时,许彦越已经走到了去孙建辉家的路口,他对店老板说:“我从这儿向北走,老板你呢?”

“我继续往前走。那就再见了。有空的话来我店里坐坐,我还挺喜欢你这小兄弟的。”店老板笑着说。

“嗯。”许彦越应了一声。后来许彦越只是抱着没事干打发时间的态度去那家店,可是渐渐地,他发现店老板其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看起来粗枝大叶的。久而久之,他还发现了他和店老板在性格上有很多共同之处,于是最后,两人成了忘年交。当然,这是后话。

来到孙建辉家,许彦越用力敲了敲门,并叫道:“开门!开门!”很快门打开了,是李麟泽。见到许彦越,李麟泽笑道:“你一走就是半个钟头啊,还以为你冻死在外面被雪埋了。正商量着要是你再不回来,我们就去雪地里挖你啊。”许彦越递过手里的东西,说:“挖我?挖我买的吃的还差不多。再说了,外面那么大片雪地,你知道去哪儿挖吗?今儿没卖早点的,就这些面包什么的,将就着吃吧。”

李麟泽拿出一个面包,然后甩手将那袋吃的扔到了孙建辉他们跟前,说:“怎么不知道去哪儿挖,就找雪地上突起的那一块儿,绝对是你许彦越错不了。”许彦越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径自走进客厅,拿起一包面包和一根香肠,再揣上一瓶饮料,便向门外走去。见状,李麟泽问道:“你去哪儿啊?”

许彦越说:“老在屋里呆着也烦。这么好的雪景,不看看岂不是可惜了?”

“嘁,去吧去吧。咱是粗人一个,比不上你许彦越这文化人。”李麟泽抑郁道。

“随你怎么说吧,”许彦越挥挥手,说:“要是想找我,电力局旁边那块儿。”

“找你干甚啊。记得中午回来带上午饭啊。”李麟泽大声说道。

“一边凉快去吧你。”说着,许彦越走出了门。

门外还是白皑皑的一片,纯洁的让许彦越感到心里也舒畅了很多。低头看看,路上两行脚印,都是他的。许彦越看着自己踩下的脚印,久久没有动身,渐渐地,他踩下的脚印也慢慢被之后落下的雪花覆盖了。许彦越淡淡地笑了一下,动身向电力局走去,他知道那边有一大片看不到头的旷野,此时,应该更是白的绚烂。

许彦越慢慢挪着步子,抬头看天,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很凉,可是也很纯净。他走到了那片旷野前,放眼望去,如他所料一般,望不到尽头的白,分明是那么的亮。许彦越想起了之前曾有一次半夜起来,发现窗外满是白雪,月光撒在上面,分外明亮。

雪是这世上最为纯净的,那种纯净可以拷问世间所有人的内心。在完美的谎言,在这纯净面前也会被撕下面具,露出那丑恶的本质。

许彦越也不知道自己会有这种感慨,无奈的笑笑,踏上了面前的那片旷野。走着走着,许彦越发现这片旷野上并不是只有自己的足迹:对了,那个老板说要去七里庙,估计他经过这里了吧。不知道为什么,许彦越不愿意看到这足迹,于是转了个方向,渐渐远离了店老板留下的印记。不知道走了多久,许彦越回头看,身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印,显得分外孤独。苦笑。叹了口气,许彦越转过身继续走。没走几步,许彦越便站住身形,长舒一口气,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脚印旁才会印上其他人的足迹。”

“不用想了,就是现在!”

听到这一声,许彦越迅速回头,然后就被一个雪球迎面砸上。是孙建辉他们几个。孙建辉他们也觉得总呆在屋里看电视没意思,便出来找许彦越。虽然他们没有许彦越那种踏雪的闲情逸致,可是他们对打雪仗兴致高昂。刚才那个雪球,就是孙建辉丢的。中招的许彦越笑了,俯身团起一个雪球也向孙建辉扔去,不过扔偏了,砸在了牛亘头上,这就等于拉开了雪仗的序幕。

雪地上,几个少年纵声欢笑,不知疲倦。在皑皑白雪上留下他们富有活力,充满激情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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