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自己刚刚毕业，从学校回家。二十岁本来就是一副好光景，然后自己就入狱了。

第二天。雨停了。

院子里的芍药花落了一地。想来都是假象，谁家的芍药能开的那么快啊？

叶许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霍域的脸。

霍域感觉叶许醒过来，想去摸她的脸，被叶许躲过了。

“以后，霍总还是少来吧。”叶许说道，抬起头看了看他。

“你吃醋了？叶许。”

“不，我没有。”叶许顿了顿，“您的雨露恩泽也好，怜悯同情也好，都不是我能承受的东西，我快死了，霍域，你就让我安稳的过几天吧。”

叶许看自己输着吊瓶手，看自己捆着绷带的手，看自己缠着绷带的胸口。

“就算你对我家有仇，你就看在，看在我妈养了你十几年，我喜欢了你十几年的份上，放过我们家吧。”

霍域皱了皱眉，看着她，“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说好要陪我一辈子的。”

“你也说过会对我好的。”叶许笑着说，眼睛里满是冰寒，“你看着我这一身伤痕，就是你对我好的标志？”

“我们都长大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小孩子之间的誓言已经不作数了。”

就像你对我好，你却送我入狱；就像你对我好，你另娶她人。

“叶许，你不能离开我，除了我这里你哪里都不能去。”霍域说道，一张眼里满是偏执。

叶许闭上眼睛，宽慰似的叹了口气，“霍域，你不知道吗？我家欠你的已经还清了。可你还亏欠着我，所以，我想走你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我。”

叶许又回到那件别墅里面了。

院子里满园的芍药花盛开着，红艳艳的，像是火苗，也像是那一夜她流过的血。

叶许是被洛伊扶上楼的，她现在膝盖还没办法正常走路，远的话只能依靠轮椅。胸口的肋骨被踹断了一根，说是要慢慢修养才行。

霍域再也不用担心叶许会逃跑了。因为她跑不快，不能剧烈运动。

叶许回去了，就躺在躺椅上看天空，慢慢地数着有几只大雁飞过，有时会摸摸怀里的猫，只是很少笑过。

仿佛以前那么笑的叶许只是一个泡影而已。

早饭和午饭只吃了一点，晚饭因为霍域在吃得多了些，就去厕所吐了。

叶许的脸因为这么一吐竟然多了些绯色，看上去多了些真实，仿佛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是存在的。

“叶许……”

霍域在跟她做的时候总喜欢在她的耳边叫她的名字，而叶许之前每次这样的时候都会有一丝颤抖。

可这次，她没有颤抖。

她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无论如何都再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反应。

“叶许，你看看我。”霍域搬过叶许的头，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自己的影子，但叶许两只眼睛都空洞的吓人，眼睛深处什么都没有。

霍域浑身一冷，他伸出手去在叶许眼睛前晃了晃。

“我没瞎。”叶许说，“至少我还要活着离开这里，怎么可能瞎？”

霍域眼神一冷，看着她的脊背像是宣判死刑一样说道，“你走不了的，叶许。”

总有一天，或者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分开。

霍域今天没有留宿在这里，叶许被擦干身子之后他就走了。洛伊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叶许不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