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10月29日 21:02
不烦?她扭了扭身子,依旧攀着我的肩膀晃来晃去,闹得我心里燥得慌,却又不好开口说她。
倒是外面忽然有人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人已飞快地进了门,正是我的疯丫头红雨。这会儿宴席差不多要开了,不是正该忙得不可开交吗?她怎么会有工夫出现在这里?
我不由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红雨却不答,跑到面前抓着我的手急道:“方才你喊什么呢?我大老远就听到了!”
方才?我微微一愣,方笑道:“没有事,方才险些扎到手,吓了一跳。”心下却甚是感动:这丫头素日什么都是粗疏的,没心没肺也常闹得我头疼,可是论起对我的上心,她也是真正比亲人还要亲的呢。
红雨抓过我的手,反反复复验看了好几遍,直到确信我真的不曾扎到,方起身笑道:“你问我为什么要回来啊?我知道两位小姐无聊得紧,在前面见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就偷偷跑回来告诉你们,当个乐子听呢!”
听说有奇怪的事,小妹顿时来了兴致:“什么奇怪的事?宴会上来了神仙么?”
红雨一愣,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我在一旁几乎忍不住笑了:看来,便是疯癫到红雨这样程度的丫头,也还是接受不了小妹天马行空般的奇思妙想啊!
见红雨还在发愣,小妹又扑上去攀住她的肩头一阵乱摇:“红雨姐姐!你快说嘛!究竟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啊?”
红雨被摇得有些受不了了,忙道:“好好好,二小姐先放开我,我就说。”
得了自由之后,红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方笑着开口道:“是这样的,前面来的宾客呢,带的礼金都是交给门口那帮人,然后他们会大声报出礼金的数目,再由家人接引入席的,可是方才呢,来了一个怪人……”
话未说完,小妹已抢先道:“什么怪人?三只眼睛的么?”
我本来正倒了一杯茶要喝,听了这话,险些将一杯茶都泼在衣衫上:这丫头,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呀?
红雨也是有些无奈,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多说,只得笑道:“那倒不是。这个人呢,他也算是一个小小官吏,说是来给老爷拜寿的,只是他却不曾拿出礼金来,而是自己跑到门口喊了一声:‘泗水亭长刘季贺钱万!’然后就大摇大摆地往门里闯!”
居然会有这样的人么?亭长?只怕此时我家的堂上,比亭长高贵的人比比皆是呢,此人怎可这般粗俗无礼?
小妹却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在一旁问道:“他不曾拿出钱来,是不是?”
红雨点头如同鸡啄米:“正是正是!守门的请他留下礼金,他也不理,只管横冲直撞的就闯了进来!”
居然有人敢到我家来撒野吗?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这么说,爹爹一定叫人拿大棍把他轰出去了?”我喝着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红雨跺着脚道:“哪能呢!怪就怪在这里啦!老爷本来一听有人拿一万钱出来,忙忙地亲自迎出门来,谁知见了那人,才知道是个蹭吃蹭喝的无赖,大伙儿都等着老爷大发雷霆,好狠狠揍那人一顿呢!谁知老爷打量了那人半日,却是笑呵呵地把那人请到堂上去了!”
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吗?这一次,我可真猜不透爹爹是怎么想的了。一个市井小人,有什么好敬重的呢?便是真怜那人衣食无着,在堂下赏他点儿酒菜也便罢了!何况,亭长的官儿虽小,却也不至于衣食无着啊!
小妹笑嘻嘻道:“爹爹一定是觉得当着宾客的面打人不好,准备请他吃酒,将他灌醉了,然后等宾客都散了的时候,叫人打得他肠子都散了出来!”
“小小丫头,净会胡说八道!”我听她说得吓人,忙出言喝住了她。此处虽无外人,这番言论,却毕竟不该是一个名门闺秀口中能讲出来的。小妹虽然年纪还小,却也该学着懂些道理了。
小妹自知理亏,撇了撇嘴,也便不说话了。我笑向红雨道:“这一番,我是真有些不明白了。不过,爹爹做事,出人意表之时原也不少,大家见怪不怪就是了!前面定然还忙,你先去吧,别到时候找不着你,又说你偷懒。
红雨答应着去了,我也不理小妹的嘀咕,自顾自地又低头绣起我的绢帕来。
前面的事,何须我来费心劳神呢?爹爹做事自有爹爹的道理,他便请那无赖坐了首席,又与我何干呢?我只管饮茶、绣花,端端正正做我的名门闺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