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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铁血 chapter 007 巴爷

书名:黑虎格杀令 作者:冰河小花鱼 本章字数:2990

更新时间:2013年09月29日 06:58


昨晚一场豪雨,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如千万人沙场鏖战,呐喊声,哭叫声,兵器的撞击声响成一片,令凤头山大当家八百斤胆战心惊。在莫名的惊恐中度过了一晚,次日一大早,八百斤就提出,无论如何要到山顶看看岗哨。八百斤近年身体如放入过量酵母粉的面包一样,一路毫无节制地膨胀,已有三年没有到山顶巡视了。

三当家的简柳得令后,忙吆喝着喽啰们的簇拥着八百斤前往山顶巡视。道路湿滑,石梯陡峭,喽啰们又是推又是拉,挥汗如雨,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大当家硕大无朋的身体弄到了山顶。见八百斤面色惨淡,简柳又忙差人弄了一张太师椅到山顶上来。

凤头山为雪峰山余脉,层峦叠嶂,山势奇诡,方圆数十里人迹罕至,历朝历代是强人出没的地方。此刻,山顶晴空万里,霞光万道,山腰上浓云密布,数个孤零零的山峰,如茫茫大海中孤岛,飘浮在云海之上,虚无缥缈,似真似幻。

可是,八百斤哪有心事赏如此奇景?最近陆续传入他耳中的一些消息已令他寝食难安。细作数次密函来报,进攻长沙之日寇甚猛,该城已危如累卵,旦夕不保。长沙一破,地势险要的湘中重镇宝古城,乃日寇南下及西进的必经之力,必成日军下个攻取的目标。目前宝庆城已全面动员,全力备战。凤头山与宝庆城相隔数十公里,这些年虽几度被官府清剿,好在每次雷声大雨点小,每次都能绝处逢生。如宝庆城一旦落入日寇之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还能像以往一样躲过这场一场浩劫?想到这个看不见却能深深感受到的魔鬼一样的对手,八百斤就心急如焚。

忽有喽啰来报,有人送了帖子进山。八百斤暗自诧异:身为山大王,从来只有自己给别人下帖子索财要物,哪有被别人下帖子的事?吩咐喽啰速带来人觐见。

送帖人是罗麒麟手下大弟子李大田,一位高大英俊的年轻人。他和姑父罗麒麟上次一样一路上被人蒙了眼,带上了凤头山,带到了八百斤的跟前。

解开蒙住双眼的黑布时,李大田看见一个身高七尺、腿粗如柱、腰壮如熊的胖大汉坐在山巅的一张太师椅上。本来非常结实的太师椅被他肥硕的身体一压,仿佛变得弱不禁风,痛苦地呻吟起来,似乎随时都会坍塌下去。李大田暗想,想必此人就是江湖传说中的呼风唤雨的山大王八百斤了,以前只听姑父说过此人肥胖,没想到竟然胖成这样!

八百斤见来人高大英武,器宇轩昂,绝非寻常人物,心中甚是喜欢。

李大田从容地从衣服袋子里拿出一块黄色的布条,交给一名喽啰。喽啰立即趋步上前,将帖子递给了八百斤。

八百斤睁大虎眼一看,布条最上方是一个黑色虎头标记,下面写着《告黑虎门弟子书》七个鎏金大字,即明白这就是江湖上盛传已久的黑虎格杀令。

他知道,非天崩地裂、生死存亡关头,黑虎格杀令不会轻易发出。

八百斤心头一颤,问送贴人:“谁要你送此贴来的?”

“受我的师傅五酒罐罗麒麟差遣。我师父乃是湘中夫夷河一带黑虎门会首,每位黑虎门弟子都应接到此帖,且受此令约束。”李大田面无惧色,不卑不亢的说。

八百斤方知此帖是大师兄罗麒麟派人送来的。罗麒麟德高望重,往常甘于平淡,家国危亡之际以黑虎门地方会首名义派发此贴,乃情理中事。自己身为黑虎门弟子,收到此令也顺理成章。他想。

李大田说:“我们会首说了,所有黑虎弟子遵守或不遵守此令,皆应表明态度,请大当家的也明确做个答复。”

这让八百斤有很犯难。

作为啸聚一方的山大王,国家的法律政府的政令在自己眼里形同废纸。在凤头山,本人称孤道寡,自己的命令就是王法,哪有再听令于他人的道理?!此例一开,必被江湖人士耻笑,还有何面目自立于江湖?且一旦表态且公

之于众,日军来了岂不再无退路?

然而,此次发令的是大名鼎鼎的黑虎门,直接发令的是自己敬仰的同门师兄……

眉头深锁的八百斤对李大田说:“此事关系甚大,马虎不得,容稍作商议后作答复。请先到山寨安歇。”

一边吩咐喽啰送大田去山寨,一边要简柳安排喽啰速请师爷巴爷上山顶来商议。

巴爷已年届五旬,是个见多识广城府深厚的老江湖。早年曾在湘军谋职,后参加北伐军。十年前只因一时意气用事杀了人,被官兵通缉,无处可逃,便隐姓埋名跟随八百斤在凤头山落草。他足智多谋,八百斤对他言听计从。凤头山这些年风生水起,能有今日气象,大半应该归功于他。

巴爷将黑虎格杀令从头到尾看了三遍,每句话都字斟句酌了一番,嘴里冒出了一句话:“咱们得表态遵照执行。”

八百斤询问其缘故。

巴爷问:“大当家,请问日军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八百斤说:“‘井水不犯河水’,咱们不去惹他们,他们也应该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那咱们这几百号人口怎么办?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饭穿衣的问题,还有枪弹补充的问题,时间久了,找谁解决?”

八百斤有些傻了眼。

巴爷接着分析道:“国军战败了,可以一走了之,而我们这些绿林人士离开了自己的山林,还能跑到哪里去呢?”他接着说。“很明显,日寇一来,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或者投降日寇,为虎作伥,或者奋起抗日,以图自保。而我们只能选择后一条路,前一条路对我们而言是条死路,作此选择,不忠,不义,也不智。”

“为何如此说?”八百斤睁大双眼问。

巴爷说:“其一,‘兄弟阋于墙而外御其辱’,值此外寇入侵、民族危亡之际,拒绝此令,投靠敌寇,必定人心尽失,无异自掘坟墓,是为不忠;其二,人在江湖,义字当先,湘中黑虎门弟子众多,卧虎藏龙,如违背指令,投敌卖国,必群起而杀之,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是为不义;其三,日寇进占宝古尚是未知之数,先在此问题上先惹恼武林同道,是为不智。”

八百斤为之叹服。

“听说来人是五酒罐罗麒麟的高徒,我见见他。”巴爷提出来。

八百斤当然应允,要喽啰们将李大田再次请过来。

李大田再次走上山顶,见到壮如公牛的八百斤身旁多了一位面容清瘦的中年汉子,感到非常面善,一时却想不起。

“你是罗麒麟的高徒?”巴爷一脸和气地问。‘

“是的。”李大田点了点头。

“你是罗家村人吗?”巴爷又问。

“不,我是梅村人,罗麒麟是我的姑父。”

巴爷直直地看了李大田的脸蛋半晌,没有说一句话,拍了拍大田的肩膀,神色黯然地离开了。

八百斤正义凛然地对李大田说:“我凤头山虽小,却是日寇的坟墓。请转告罗麒麟大师兄,我们绝不会向日寇屈服。”

大田立即赶赴罗家村,将进山经过及八百斤回复一一告知罗麒麟,罗大喜。

大田将罗麒麟拉到一边,悄悄说在凤头山上见到的一个非常面善且奇怪的人。罗麒麟细细询问了此人的容貌特点及见面的详细经过后,沉思良久,最后抚掌笑道:“我猜出他是谁了!”

李大田急问:“他是谁?”

罗麒麟神秘地说:“暂时保密,以后再告诉你。”

不久,才信、小蛮二人也赶了回来,同样带来了好消息。原来铁臂刘和刘长子都是个痛快人。大义当前,岂肯含糊?见到黑虎格杀令后非常兴奋,对李才信和李小蛮两人说:“日寇侵略我中国,抗日是咱每个中国人的本分。不消罗麒麟师兄说,我们等黑虎门弟子自当与日寇决一死战,岂有贪生怕死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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