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6年02月07日 12:20
呢,还是继续装睡?也许她看我睡着了,一会就要下山了。”
“臭小子,什么时辰了还在偷懒!快起来!”一声冷喝自身后骤然响起,居然是南宫九悲!
冷痕吃了一惊,连忙跳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南宫九悲哼了一声,怒道:“让你在此修炼,哪个让你睡大觉的?不思学艺进取,又何谈报那血海深仇?冷雪衣前世做了什么孽,竟生出你这样的儿子,真是羞耻!”
冷痕本来心高气傲,刚想反驳辩解,又听他提及父亲,一时心酸语塞,也觉自己果然混账至极,就被他骂死也是应该,索性不再分辩,低着头道:“南宫先生,对不起,我错了。”
南宫九悲神情激愤,听他诚心认错,语气便有所缓和,道:“自强与否,自弃也罢,全在一个人自己,旁人纵然耳提面命,也是徒然。你修炼得怎样了?”
冷痕摇摇头,埋首道:“我……无处下手,还是……还是上不去。”
南宫九悲道:“炼体不行,那可曾修心?”
冷痕道:“什么是修心?”
“嗯,这个……”南宫九悲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便捉起他的手腕,指尖搭上了脉搏,微一沉吟,道:“这几天来,可有什么感悟?”
“感悟?”冷痕一愕,万想不到他竟问起这个,老老实实地道,“什么感悟?我……我不知道。”
南宫九悲叹了一声,又笑了一下,摇头道:“好吧,此事,我不再勉强了。”
冷痕听他笑了两次,摇头两次,自责道:“你生气了,对我失望了,是吗?我真没用。”说着眼圈一红,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
南宫九悲哈哈一笑,展颜道:“我只是可笑自己,竟对一个孩子奢谈修心、感悟。也许是我一向眼高于顶,对你期望太高了吧。罢了,既如此,那此事到此为止——站好了,跟我来。”一把握住冷痕的手臂,脚尖在石壁上轻轻一点,纵身便向上一跃。
冷痕只听耳旁呼呼风声,身子不由身主,已在南宫九悲拉持下,置身于高崖之上。
南宫九悲不待他脚跟站稳,又牵着他向前走去,越过层层岩块,径直走到了崖顶水凹之处,盯着眼前的漩涡,静静地伫立着。
冷痕只觉耳边哗哗直响,满耳朵都是水流声。放眼望去,见这水凹约有数丈之大,仿佛这山头被什么铁棒戳穿了似的,鸿水自地底一下子全涌了出来,白花花的水浪不停地翻滚涌动着。
冷痕回过头,但见南宫九悲一动不动,忍不住道:“南宫先生,你带我来这里,就为了看这水吗?”
南宫九悲面色凝重,手指着汩汩涌动的水眼漩涡,缓缓说道:“这处水眼乃天地所生,集亿万年仙灵之气滋养,亘古不息不灭。四周俱有至坚至硬的冰凌凝结,是天地间极阴极寒极纯极正的所在……”说到这里,忽又转过头来,盯着冷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敢不敢跳进去?”
“啊?”冷痕听他述说一通,这水眼如何如何神奇,忽然话锋一转,竟要自己跳入其中,不禁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你……你让我……跳进去?为……为什么?”
南宫九悲并无一丝一毫戏弄的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天生地长,造化万物。循环往复,是为活水!不错,我正是要你跳进去。”
冷痕挠挠头,皱眉道:“南宫先生,你说的什么造化,什么活水,我听不懂是什么东西。”
南宫九悲道:“不懂最好。我只问你:跳入水眼之中,感受寒气入体,一连二十日,你可敢吗?”
冷痕看了看水眼漩涡,终是不敢冒然下去,正自犹豫半晌,忽听南宫九悲道:“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居然还怕水中寒气?原来所谓的置生死于度外,全是假的!看来堂堂冷雪衣的儿子,不过如此!”说罢,更不停留转身便走。
“好!我跳!”冷痕将心一横,暗自道:“就算我死了,也不能让他瞧不起我爹!”两眼一闭,跟着纵身一跳,果真跃入了水中。
水眼中的水果然冰冷的厉害,冷痕直到身临其境,才深深体味到什么是彻头彻尾的阴寒。
那不是普通的冰冷,那是一种寒冰地狱的存在!
无数的幽冥寒气,将你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在全身每一处毛孔极速收缩的同时,撕裂了最后的护体屏障,硬生生往里直钻的感觉。
你的肌肉迅速痉挛、你的血管迅速崩溃,你的骨骼迅速瓦解!
然而,若仅仅只是寒冷,那还不算最痛苦的。
他幼小的身子,投身于水眼中霎那,时而迅疾地被漩入水底,时而飞速地被喷涌而出——便如沸腾的滚水中,那一片小小的茶叶,沦落起伏。
如此循环往返,周而复始。
他的眼睛,他的鼻孔,他的耳朵,好似被剜走了一样,火辣辣地疼得他叫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