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11月15日 15:41
看着那高高的铁门,看着院墙上的岗哨,看着大墙上道道铁丝网,忽然轻声一笑:“不回头?说的是如果回头,就可能成为二进宫。在我眼里,那种说法纯粹是扯淡,院墙里面那么多的二进宫三进宫,他们释放的时候难道都回头了?我想他们比我要懂得还多吧!可他们为什么还会进来?还不是他们把握不住自己?”
薛教导员看着侃侃而谈的吴迟,竟忽然有种陌生的感觉。吴迟入狱四年,听说之前在少年监狱呆了三年,那时候吴迟什么样子他不清楚,但是在这里的四年内,吴迟一直沉默寡言,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
看着吴迟那张很年轻的脸庞,薛教导员轻声叹了口气。也许,这样的吴迟,才像个年轻人吧!
“咣当!”小铁门再次关闭,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
吴迟慢慢转回身来。看着眼前那陌生却仿佛又熟悉的街道,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感觉。
“七年了……”许久之后,吴迟才发出一声感叹。
“嘀嘀……”一辆黑色的小汽车经过监狱门前缓缓向前驶去,在这冰雪路滑的情况下,这辆吴迟根本就叫不出名字的小汽车,开得比蜗牛还慢。
“咻……”一阵寒风吹来,带着一片不知从何处垂落的积雪,打在了吴迟脸上,那冰冰凉凉的感觉,却让吴迟精神一振。他忽然抬头看向天空,似乎透过那厚厚的云层,看到了一对水灵灵的的大眼,还似乎看到了村口那颗小杨树下,奶奶那扶树而望的身影。
“回家了!”吴迟常常呼出一口气,在这冰冷的天气里,像箭一般向前冲去,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恨不得一步跨到家中。
心急却不代表能够走得快,厚厚的积雪铺在路面上,在车压人踏之后,已经变成了一层薄冰。脱去身上那比他体重还要重二十公斤的铁块,吴迟走起路来,身体竟有些发飘的感觉。直到转过一条路口,他才渐渐适应了那没有负重的感觉。
“嘀嘀……”身后传来一声汽车鸣笛声。吴迟回头看去,见是一辆出租车,脸上不由现出惊愕。
“唰!”车窗落下。从里面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哥儿们,这么冷的天,坐车走吧。”
“不用了!”吴迟摇摇头,手却摸了摸藏在兜里的那三十块钱。那是他在监狱中攒出来的,还要留着买回家的车票。
“哥儿们,刚出来的吧?”出租车司机不依不饶,开着出租车跟着吴迟缓缓前行。听到他这句话,吴迟脸上肌肉一阵轻微的痉挛,冷冷一眼扫去。那司机蓦然打了个寒战,在吴迟的眸子里,他看到了一种让人心悸的阴冷。
“大哥,我没别的意思……”司机赶紧解释:“其实我也才从里面出来半年。对了,我叫孙亚平,在九监区锻造房……”
“哦!”这个名字很陌生,但是看到司机没有恶意,吴迟还是点了点头。司机接着问道:“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吴迟脚下一顿,本不想答话,只是看到司机孙亚平那热情的眼神儿,还是淡淡的说道:“吴迟!”
“什么?”孙亚平忽然一声大叫,出租车吱嘎一声就停下了。吴迟不由摸摸鼻子:“唉!早知道就不说了。”
“大哥,您就是吴迟呀,久闻大名啊!”孙亚平愣了一会儿,又开着车追了上来。吴迟心里有些烦躁:“我不坐车,忙你的去吧。”
“大哥,您上来吧,我不收你钱还不行吗?实话跟你说啊,您可是我的偶像啊……”
吴迟没有答话。更没有停下上车,还是慢步向前行走。孙亚平毫不死心,依然驾车跟在吴迟身后缓缓行驶:“大哥,您这刚出来,应该洗个澡啊,顺便让小妞儿给你捶捶背做个按摩,怎么着也得把身上的霉气去掉才行啊!”
“什么?”吴迟终于停下了脚步,可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歪歪斜斜向这边跑来。他不由一愣,双脚一分,已经习惯性的做好了的最佳攻击姿势。
“太帅了!”孙亚平看着吴迟站立的姿势,竟然像个花痴一样两眼充满了小星星。
白色的身影越跑越近,一边跑一边不住的回头观看,样子很是慌张。吴迟这才看清,那人原来是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儿,头上戴着白色的毛线编织的帽子,两个粉色的白色小球随着女孩儿的跑动,俏皮的上下蹦跳着。
“司机师傅……”女孩儿远远的招手,脚下不停,依然向这边奔跑。
“哎呀……”女孩儿跑得太快,脚下忽然一滑,惊叫声中,仰面朝天摔了回去。
“小心……”孙亚平大喊一声,可就在他呼喊的同时,眼前忽然一花,原本站在车边的吴迟不见了。他眼睛一眨,急忙回头看去,却立刻目瞪口呆。
“啪!”很响亮的声音。
吴迟彻底愣住,接着眼睛一眯,冷声问道:“干嘛打我?”
“你……”女孩儿半躺在吴迟怀里,娇嫩的脸蛋儿一片涨红,瞪着吴迟的眼睛里,竟然渐渐升起了泪珠,红润的小嘴轻微的颤抖着,忽然大叫道:“你……无耻!”
“啊?”吴迟懵了:“你……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