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11月08日 21:19
表妹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不由滋生了别的心思。
那一年也是深秋,文举人因为外出好多天,挂念着家人,提前忙完公务想着回来和妻妾孩子们团聚。一路骑马回来风尘仆仆。他有些想念那朵解语花了。没有去正房,就先去了丁姨娘的小院子。小院子静悄悄的,黑乎乎的只有窗户里有昏黄的灯光映出。他放缓步子,蹑手蹑脚来到了屋子外面的窗下。薄薄的窗户纸映着昏黄的灯光,柔和而温暖。他潜伏到窗下,本想给爱妾一个惊喜,不料却听到了一对男女的嬉笑声。
心下疑虑,他指头沾了唾液捅破窗户纸,在昏暗的灯光下,胡床上一对男女裸身相抱,正是云雨正浓时。女子千娇百媚的声音,真是他的爱妾丁姨娘!
怒火中烧,他一脚踹开了房门,床上正厮缠的男女,看到文举人突然闯入,抖衣而颤。
通奸的事情被文举人撞破,丁姨娘几乎羞愤自尽。文举人一气之下,病倒了!春风得意的官场之人竟然被戴上了绿帽子,想想他觉得是毕生的耻辱。文夫人也气得拍案而起,直接把丁姨娘和她的相好表哥递交给了衙门。据说那个表哥给当庭杖毙。丁姨娘面刺“囚”字被远远发配了,不知死活。
文举人自此死了心,辞了官,遣散了姨娘通房,与妻子一起回到祖籍,过起了闲居的种田生活,自那以后,他那花花草草的心思都没了。
文夫人想到这里不由又笑了,她应该感谢丁姨娘吗?给了她们一家平静的生活?
再后来,文旺渐渐长大,日趋顽劣,缺乏管束,文举人也不太喜欢他,为了二儿子,她看好了乔秀才家的孤女,是觉得自己二儿子顽劣不堪,门当户对的官绅之家不乐意结亲,何况乔家之女还识字,能帮助文旺看看账本之类的。不料让乔翠这个童养媳进门,却给自家带来如此的福运,真是个有福的女子啊。没有她,文旺不可能将生意做得如此红火,看来是文家祖坟冒青烟了。
那天文旺来到我房中申明自己此生不纳妾,只要乔翠一人时,我是欣慰的。虽然我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委屈,一辈子被一个女人拿捏住,但是我更不希望文旺如他哥哥和父亲一样贪花好色,让马氏含悲,让我一辈子心里疙疙瘩瘩的,这才是我的儿子,有担当。我没有安排丫头去做儿子的通房,而且把那些有此想法的丫头们都打发了,果然,他们二人更和睦了,我也觉得欣慰。那天儿子说自己之所以不愿要通房丫头,姨娘之类的,是因为幼时看到老爷的那些姨娘们勾心斗角的,而我时常背着人流泪,他觉得疼惜自己的母亲,于是特恨那些抢走父亲的姨娘们。一席话说得我心酸几乎落泪,没想到那时候他虽顽劣却又这种呵护母亲的心思,唉!
乔翠至今不明白替她扫清障碍的,其实是文旺,这是个傻女人,也是个幸福的女人。看在她一心帮扶我儿、又给我文家添了如此可爱的孙男娣女的份上,我就不计较她拿捏我儿子了。
马氏就没有她那么幸运,作为长媳,我怜惜她,也明白她对文兴心灰意冷,一心一意养育冬哥儿,幸好妯娌和睦,也是不幸中的幸事吧。我知道她不稀罕文兴的官太太的虚荣,由着那几个小狐媚子姨娘、通房丫头在文兴任上闹个乌烟瘴气,眼不见,心不烦,做女人到她这个境地也不容易了。听说那个叫于红梅的通房做了几个月的姨娘就把自己当成正室官太太了,结果在和其他官眷交际应酬中充大,被知府夫人扇了一记耳光,回来就被文兴发卖了,据说卖给了当地的胡屠户,吃猪下水不成问题,只是天天蓬头垢面罢了,外加不安分就被暴打一顿了事。那个想勾引文旺的春惠让我卖给人牙子了,这样不安分的女人是不能留在文家的,至于为奴婢还是当娼妓,那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茉莉和双喜比较安分,文兴时至如今也无可奈何。只能凑合了。
还是老二媳妇会调教人,几个丫头调教得水葱似的,那个薄荷嫁给了老二的小厮春喜,如今夫妻二人掌管的江北的绸缎铺,是文旺有力的臂膀。那个聪慧的兰草,跟着老二两口子去了,听说大约一年后,老二媳妇将他许给了江南成衣店的年轻的大掌柜,如今也是老二媳妇的一大助力,虽是奴仆下人,却比一般人家的主子体面。(另:老夫人不知道的是,乔翠都还给了兰草夫妇和薄荷夫妇的卖身契,按乔翠的说法,“伺候了我们一场,换个自由身不为过!”,感动得他们毕生执奴仆之礼。而且更加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