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眼巴巴看着老板，“酒喝完了。”将啤酒杯朝下，只有几滴液体滴下。

老板心头暗骂穷死的家伙，脸色也有一点不愉快，不过美色可能当前，还是忍一下吧，打了个响指，让服务员送来了一杯冰镇的啤酒。

“真是小气”余飞腹议，和老板干了一杯，将照片拿过去。

酒吧灯光闪烁昏惑，老板生怕看不清楚，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手机照耀，只见白光下，一个女子很妩媚的在照片里招手，她一身脏兮兮的红色，脸色更像个调色盘，血红嘴唇，黑漆眉毛一片，更可怕的是皱纹条条，年纪怎么着也得四十。

亏得老板一腔热血要看美女，一下见到这样个妖怪那顶的住，噗的一口，一嘴啤酒吐了出来，生气的大跳，“你娘的，你耍老子呢，这也叫美女？这他妈的就是一老太婆……”

余飞可怜巴巴，“我觉得很漂亮呀。”

老板全然不顾平日威严形象，“漂亮，你脑子进水了，这要是漂亮，我家那黄脸婆就是天仙了，给老子滚！”

余飞继续道：“我脑子没进水，不过好多人说我秀逗了。”

老板估计气疯了，抓起酒瓶就想干掉余飞，幸好余飞早有准备，一个虎扑，闪身进了人群。

余飞在卫生间一数钱，感情真好，居然有一万多，这老家伙，看似聪明，一被美色迷惑，还能有什么头脑？

今晚上收获不错，除去交给老大百分之五十的提成外，还剩下一万多，是以往几天甚至十几天的总和，本打算收手呢，不过看那中年男实在是喝醉了，这样的便宜不占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过余飞心头总有一丝不安全感，一种莫名的不好的预兆，但是这预示的是什么呢？会不会只是因为刚才刀砍阿江的后遗症？余飞摇头，抛开这些想法，暗道自己还是不够心狠手辣，不适合在道上混呀。

那男人趴在桌子上，脸色红润如血，看来醉的不轻，手里还拿着半瓶酒，嘴里喃喃自语，余飞挨着那男人，轻拍他肩膀，道：“先生，先生……”手已经悄悄伸进那男子口袋，“你没事吧，先生？”

“不对劲。”余飞脑袋中闪过这个想法，他的手掌已经碰到了一个东西，触手冰凉，是一段铁类器物的触感，冷汗顿时冒出来，是手铐！手铐这东西，对偷者来说，单在精神上便是一种难以磨灭的重压，老大初次教授他，便告诉他，在神偷门，只要徒众被手铐铐过，便是不吉利，如果被条子逮着进局子里，以后就会留下案底，那样在神偷门的前途基本上就毁了，所以当神偷，一定要慎之再慎，失手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在条子手里失手！

余飞刚才得到老大的口头许诺，将会晋升，虽然老大没有亲口说出，但意思很明显，在这当口，余飞要是被条子铐住了，那可是玩儿完了，心头一急，赶紧往外退，却看见刚才还一副喝醉酒样子的中年男双目睁开，目光清澈犀利，如同刀子。

余飞心头一凛，恍然猜到这条子装作醉酒，其实是借机吸引自己这群人上当。

“真够狡猾的，”余飞心头暗骂，“也亏他能装这么久。”

这时一个女人正好走过来，余飞也顾不得别的，伸出的手顺势搂住了那女子的腰肢，也不管触手润滑，拉着就走，想暂时给条子制造点错觉，让他误以为是来泡女人的，而不是偷钱的，反正条子一直趴着，眼睛闭着，不一定清楚自己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对自己的水平技术，余飞还是很有自信的。

那女子滑进余飞怀里，发出一声惊呼，“你！”

余飞边拉着她快走，扭身一看，妹的，是那个叫做安安的女孩子，估计还是个学生，伸手抱住她柔软纤细的腰肢，耳语道：“帮我个忙，和我一起走。”

安安不明所以，但余飞强烈的男子气息压迫，两人距离还这么近，脸红耳赤，娇羞的低着头。

余飞不时回头观察，见条子刚才不过一愣神，就迅速跟上了自己，心头暗骂，捡人多的地方快速走去，好在酒吧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人多的不能再多，人挤得不能再挤，才能暂时甩开条子。

两人躲在洗手间时，安安已经被余飞拉来拉去给拉晕了，头脑发昏，在路上包括现在不断在问：“去哪儿呢？去哪儿呢？”毕竟不是傻子，对人还是有防范之心的。

“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余飞猜测已经甩掉了条子，也不担心了，用水扑打着脸边向安安说话。

安安脸上鲜红还未褪尽，透过镜子看余飞，心头不由生出几分好奇，问：“这就完了，你不告诉我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余飞淡淡道：“有些东西，女生知道了反而不好，所以聪明的女人都是闭着嘴的。”

安安切了一声，学男孩子样斜靠在门边，“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子骗我们女生的，什么不能说？什么最好不知道？你们干了坏事当然不想让我们知道了。”

余飞一乐，这姑娘还挺大胆的，心头一动，生出几分戏谑，突然想逗一逗她，一扭身向前一步走，这卫生间本来就小，余飞这一步，直接就将安安给逼到了门上，余飞还觉得不够，又往前挪了一挪，这样一来，两人基本上就是贴身站着了，余飞道：“那……我……干了什么，坏，事呢？”他语气悠悠，却故意将“坏”字加重。

安安脸上稍微褪下的红色立即升起，而且更加红艳，连耳朵根都红透了，却强装大胆，仰头盯着余飞双眸，道：“我，我哪知道，你干什么坏事了？”

余飞邪笑道：“刚才干的那叫坏事，真正的坏事现在才要干呢。”

安安惊觉，“你要干什么？”与余飞的对视中，又感觉被余飞看穿，不由拉下了眼皮，看着地上或者别的地方。

余飞心想只要不太出格了，得干点什么事情才对得起自己的青春年少，往前一挤，按着安安的脑袋就亲了下去，没想到那么大胆的安安却像受伤的小鸟一样挣扎不已，余飞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恼羞成怒下，直接按住了安安的头，两人呼吸相闻，目光相对，“你不愿意？”

安安大叫，“不愿意。”

“犯贱！”余飞终于怒了，却在这时候，门被推了一下，安安所靠的地方就是卫生间门，这样被打搅，门外的家伙很用力的推开了门，进来一看，是个薄衣女郎，身上穿着蝉翼般的衣服。

一看就是个小姐，那小姐看到余飞后一愣，“飞哥，你在这儿干嘛？”随即看到安安，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继续继续”神色暧昧，踩着小碎步，打开女厕所门就要进去。

本打搅的心情真是不爽，余飞冷着脸骂道：“小玉，这么急干嘛，赶着去投胎呀。”

小玉干脆不关厕所门，听到厕所里水流哗啦声伴着小玉娇腻的嗓音，“哎呀，飞哥了，你不知道，1109房间里的那四个破男有多难伺候，靠，老娘从十八岁就进了这个行当，现在二十三了，五年了，老娘还没见过这种破男的，诺，现在正在满世界找漂亮的小姑娘呢，老大也不管，其余四个脓包经理陪笑陪哭的到处联系小姐呢。”

小玉已经解决完毕，又扭着水蛇腰出来了，“飞哥，我现在得去看看能不能行，要是还没有合适的，估计那几个破男就该让老板吃不了兜着走了。”

“1109？是那些个后台很硬的家伙？不是说来办事呢么，怎么混账到这个地步？”余飞暗想，想不通后，扭头看见安安手指不断绞着衣角，摸样安静恬然，素颜美好明净，心头又是一乐，这小妞，一会儿看起来挺凶一会儿挺安静的。

“喂，安安是吧，走吧！”

安安慌张抬头，“去哪？”

“该去哪去哪？难道把刚才的继续下去？”余飞戏谑。

安安反应过来，一仰脸，“瞎说，谁和你继续，”扭身就走，出了门口却又停下来说，“你叫什么名字？”脸色强装胆大。

“我记得跟你说过，飞哥！”

“切，不说算了。”

余飞去账台结了帐，收拾了下今天的战果，很丰富，可以买点什么东西拿回家给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是他的同学，当时俩人在学校的时候就眉目传情，小字条常常满天飞，高考一完，俩人都放弃继续学习，来到社会上混荡，干脆住在了一起。

他女朋友是那一届的校花，被称作考拉，长相自然是不用说了，而且余飞和考拉俩人一起在社会中经历过苦痛，一起患难与共，感情还是很深厚的，所以即便余飞在外面干了点破事，但绝不会让考拉知道，也不会和考拉说分手。

余飞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考拉买点鲜花，红玫瑰最好，她一直喜欢玫瑰，可惜条件实在是简陋，以往两人除了吃饭外连衣服也买不到好的，哪有闲钱买鲜花？更何况，考拉家里还需要她这个当姐姐的支援呢。

跑了好几家花店都关了门，最后还是在东桥下的一个小花店买了十几支玫瑰，包装好，因为走了很远，回来的时候还要经过黑豹酒吧，到门口的时候，余飞干脆停了车，想进去问问老大，给自己晋升的事。

在吧台上要了一瓶酒，一边喝着一边往楼上走去，老大一般都在三楼，走过二楼楼道，在转角处是上三楼的楼梯，而楼梯边的房间名被余飞不小心瞟了一下，1109号，是那群惹不起的人，余飞心头一跳，忽然好奇心升起来，想偷偷看看这惹不起的几个人到底是怎生摸样？

刚巧1109号门未关紧，门缝里透出一道细细的灯光，余飞看是个机会，悄悄的趴在门口往里面看，里面的装饰豪华，单单中间放的一排沙发也价值不菲，茶几，电视，耳麦，话筒都是最好的。

几个西服革履的男人靠在沙发里，身体下陷，或点着烟，或拿着酒杯，看起来十分潇洒，几人的年岁差异很大，中间的是个少年公子摸样，二十多岁，一脸傲气，旁边的两人四肢都很粗壮，面容刚毅，虽然在笑，依旧有股硬朗冷索的感觉，最边的那人是个老者，他一人独自坐着一个一人的短沙发，和蔼可亲，右手中指食指夹着一支雪茄，吞吐烟雾间，余飞隐约看到了他的脸。

这老者他认识，虽然里面灯光昏惑，烟雾缭绕，但这个老者是他进入神偷组织时教授过他基本规矩的人，余飞虽不清楚在组织里担任何职？但想来来头不小，余飞一直叫他做王叔。

王叔面前是个女生，因为背对余飞，余飞看不到面容，但光从背影也看得出是个年轻女孩，腿长腰细，一头长发飘然披撒在背上，十分清纯的样子。

那女孩身体在微微抖动，被四个大男人看着，低着头快要贴到胸脯上了，余飞猜想，她现在眼神一定慌乱。

中间沙发坐着的公子摸样家伙，喝了一口干邑，道：“妞儿，叫什么名字？”见那女子不说话，公子冷笑道：“学生来酒吧玩，还不到十八岁，这是犯法的，是要进监狱的，你知道吗？”

余飞知道这是那公子在恐吓，不由细细看那女子反应，果然那女孩子身体一震，抖得更加厉害，都快要跌倒的样子，那公子眼神中闪过喜色，扭头向王叔说：“王叔，生意谈完了，找个小姐都这么困难，好不容易逮到个可心的，却倔强的要命，你说凭着你我的关系，将他送进警察局怎样呀？”

那女孩子猛地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那公子说：“哎，我说妞儿，你来酒吧你父母不知道吧？你老师不知道吧？我就想这要是让你家里知道了，后果……”说完嘿嘿笑。

那女孩急了，“求你了，求你了，别，别告诉我……”

听到这个声音，余飞终于知道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了？不是那个安安吗？差点儿让自己占了便宜的女学生，她怎么运气这么不好，别这群王八蛋逮着了？

公子淫笑，旁边的两个大汉也是一脸暧昧，“别告诉。”

公子脸色一变，“哼，凭什么？”

女孩愣住。

“不仅会告诉你父母，学校，老师，还要把你带进公安局，小小年纪不学好，泡酒吧，刚才我看见了什么？看见你在调戏我们的女服务员，你还有同性恋的爱好呀。”

“我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她怎样……”

“哼，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没有？”

余飞看到这儿基本上都能猜到后面发生的是什么了，这公子怕是什么有权势的人物，平时凭着这个恐吓一些无知少女怕也是常事，摇了摇头，想想还是算了吧，安安只和自己有一面之缘，自己没必要舍生取义去救她，况且自己能救得了么？

一闪身，沿着楼梯口上了三楼，隐约间听到那公子撕扯衣服破裂的声音。

管他呢？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的，反正事情不到自己面前，自己何必趟这趟浑水？

老大不在三楼，应该去了阳台，余飞想着，抛开安安事件对他的影响，上了阳台，看见老大正在一片昏暗中静静吸烟，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老大。”余飞在老大背后恭敬的说。

老大头也不回，“过来吧。”

余飞陪老大站了一会儿，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悄悄的空间流溢着安静，时光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大才慢悠悠道：“你说，老大对你怎样？”

余飞立刻道：“老大，你对我很好，在我危险的时刻救了我，还给了我这样一份可以出人头地的事业，我感激你。”

老大笑了，但是笑容里像是隐藏着什么，那里面好像闪动着回忆和辛酸，双眸第一变得有些浑浊，四十岁的人了，余飞第一次发现老大越来已经老了，遏制住这样的想法，余飞道：“老大，我刚才看到1109号房间的人了，好像看到了王叔，怎么王叔也在呢？”

老大摇头，像是要甩开回忆的阴影，道：“你也算我的亲信了，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这次在1109的四个人，那个年轻人是公安局长的儿子，同时还兼顾着好几个场子的主管，我们神偷门明面上和警察是属于相对立的，但是……”一笑，这笑的很沧桑却也够狠辣“黑白之间，有时候是没有明显的界限的，我们在人群面前被警察逮捕，在人后就会想办法捞人，和警察打交道已经是很必须的事情了，好在我们也一直在做，这次就是一个很例行的会谈，让王叔搞定和警察下次合作的内容罢了。”

余飞一震，黑白不分么？看来和自己想象中的世界一样。

老大又悠悠道：“我们神偷门创立时间悠久，虽然比不上青红帮，规模也不如，但是我们干的行当大多数危险性要小，而且真正的神偷偷窃本领之强，让多少人眼红？比如王叔，他的刀练的已经可以隔空偷窃了。”

“什么？隔空偷窃？”余飞大惊，他的印象中，刀在手中发出，割破别人的衣服，顺手拿钱已经算是难的了，有时候甚至会失手，隔空偷物这种绝技，仅仅在武侠小说中听说过，还真没想到在现实社会中还有这样无敌的存在。

“不相信么？”老大问。

“只是，只是觉得太震惊。”余飞道。

老大一笑，“看那边，”余飞随着老大的指向看去，只见旁边半米处是一个花盆，一朵花儿灿然开放，在秋天这样的天气中也未曾凋落，花儿红艳，叶子碧绿，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好品种。

但是，忽然间一道刀光闪过，花朵凋落却没有掉在地上，不知如何直接飞到了老大手上，老大手指捏花，脸带微笑，颇有几分佛祖捏花含笑的意味。

余飞在震惊中看着老大，敬仰的问：“老大，怎，怎么做到的？”

老大不理他，道：“神偷这条路很远，好多事情甚至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努力吧，以后的天空是属于你的。”扭身而走，却又回头道：“你晋升的事情，就在这几天了，我已经向组织上汇报了。”

余飞带着震惊下楼，思考刚才老大出乎意料的一手，现在还心头狂跳，这简直就是超出自然规律的事情，他是怎样做到的？难道他有超能力？手里还捧着老大摧残过的花朵，想要留下来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因为想问题太专注，丝毫没有在意1109号房间传来的女子尖叫，刚下楼梯，1109号房门打开，一个女生衣服被撕扯的破破烂烂冲了出来，撞在他身上。

“没长眼呀。”差一点把余飞带着的花盆给撞掉地上，余飞发火大叫，却看到了那张清秀脸色的泪水，是安安，这时候她再也没有那佯装的凶狠和胆大，满脸惊慌，泪水沾染了一脸，身上雪白的肌肤一片片暴漏。

“带我走”安安看到是余飞后急忙求情。

余飞一愣，本能带着她扭身就往楼上跑，这一刻余飞什么都没想。

刚上了楼梯一个大汉就追了上来，余飞扭头间看到是公子旁边的人，猜想可能是保镖之类，他大喊，“小子，不要多管闲事”余飞才不搭理呢，拉着安安继续往上跑。

楼梯是两个拐角，拐角中间是一个窗口，快到窗口的时候，那家伙已经快追上了，看来确实是保镖，不然没这么好的速度，余飞扭身把一直抱着的花盆砸下。

那保镖也是一时大意，安安在公子的调戏下突然冲出就是意外，这时又碰到余飞更是意外，两个意外之下，心头还没有重视起来，一个不小心，花盆咣当砸在脸上。

余飞用劲可是够大的了，花盆破碎，那保镖鲜血爆破，直挺挺向后倒下，沿着楼梯摔了下去，余飞也不管许多，一扭头看见老大站在三楼楼梯口，目光严肃，余飞正要叫，老大已经摇头，手指间透出一把薄薄的刀，一副要阻止和战斗的样子。

余飞一愣，老大不管自己了？

公子和另一个保镖已经出现在二楼楼口，公子一脸怒色，大吼，“小子，敢管老子闲事，老子让你死。”对保镖吩咐，“给我拿下他。”

余飞危急时刻对安安叫，跟我跳下去。

一楼和二楼间有个顶棚，是为了防止下雨用的，余飞跳下去的时候刚好砸在上面，好在质量够硬，余飞一个骨碌，滑落到了地上，赶紧站起，看见安安头伸出在窗口，满脸犹豫。

“你倒是跳呀，再不跳就死定了。”余飞怒了大骂。

安安一咬牙，从上面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