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帝苍白的唇有些干裂，但并不妨碍他对妲己依旧温柔地笑容：“朕确实是因此才在众多秀女中一眼看到了爱妃。你若真是狐妖，这世间本不该有什么让你难受的。可是朕知道，你不开心。没有人，能代替贤者在朕心中的位置。朕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这个人。无论是人是妖，朕都喜欢，所以朕才会担心你是否受伤。”

“陛下，要知道。您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驱离我。我奉天命而来，除了您，就连贤者也奈何不了我。只要您杀了我，您的病就会好。我也能够完成使命，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妲己觉得有些可笑，她见过这世间太多君王被美色迷惑的连姓名也不要，只求一晌贪欢。她的提议从来都是真切的，可是从来都被拒绝。人类就是这么愚蠢。

“朕……也想过。”天照帝的目光移到了半空：“可是爱妃既然说你是承天命而来，那就是上天要我渡此劫。朕若避过，爱妃岂不是算没有完成使命？朕是个人，就算身为帝王，寿数不过百年。爱妃不一样，爱妃还有很多日子，若是没有完成，恐怕要受不少的苦。”

妲己愣了一下，她所知的理由大凡来自于人类无限的贪婪，天照帝如此的是第一个。她看着那个帝王，任他握住自己的手：“朕对贤者来说，不过是众多帝王中的一个。朕敬她，爱她，也畏惧她。她几乎从不透露任何感情的波动……”

重重喘了口气，天照帝似乎把刚刚得到的力气用完了。妲己看着眼前枯瘦的男人，他并非自己见过最具有魅力的帝王，他不过是众多任务中的一个，每次侍寝，她都以元神站在一旁，冷然看着他与狐毛化身的分身欢爱。

但是这几千年来，这个帝王是第一个让她突然开始有些想要了解的人类。这就是曾经母后对自己讲过的，人类的爱情吗？

“我不会因为陛下的处置有任何后果的，陛下现在就可以叫人把我推下去斩了也好，绞死也好，烧了也罢。”妲己脱开他的手站起身：“贤者会很开心你这么做的。”

“就算无碍，处刑的时候爱妃不会痛吗？”天照帝的眼中充满了忧虑：“因为不会死，所以才痛的厉害。”

妲己听了这话，突然笑了一下，喃喃道：“也对，就是活着，所以才这么痛。”

“朕自知时日无多，天下交给太子，朕没有什么遗憾。只是爱妃似有愁苦，朕遗憾无法得爱妃真正的欢颜。”

“你不恨吗？”妲己奇怪的歪着头：“贤者她可以打破天命救你，也可以选择让太子退位皇甫家易主，她让你活命的方法有很多，却选择了保护这个空泛的王朝舍弃你的姓名，这虽是她该做的，但你一点也不恨她吗？或者你爱她，舍不得恨她，又为何不恨我？”

“贤者教过朕，恨从来都不是一个王者该有的情感。”天照帝的声音略微低落：“朕怎么可能恨给了皇甫家今日的贤者，而爱妃你……朕不知道你是多了不起的狐妖，可以让贤者隐忍不发。但是朕知道，若无天命，你或许都不屑来朕的命中走一遭。爱妃……你不是有意的，朕又为何要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