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年08月10日 10:48
吊唁的人热热闹闹,像是结婚,让沈紫汐见了不禁冷笑。
律师在已经站在一旁,不时对上沈紫汐的眼,点头问好。
这个时候一人姗姗来迟,脸上眼睛红肿。
“凌夫人——”所谓众口铄金,哪怕人人心里都清楚,她结婚当日,凌若辰早已陨落人世。
一些中年男子的家眷,去挽的挽,拥抱的拥抱,安慰的安慰,给足了她面子。
沈紫汐抿唇,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想在这种场合多呆了,有些乌烟瘴气,有些吵。
站起身来。
“律师先生,凌若辰的遗嘱可以讲了。”她看起来有些着急,让人家瞧去仿若一个视财如命,等着那点财产的那种女人。
一众人白眼。
沈紫汐倒是不在意,也没有去看显得格外羸弱的温来一眼。
律师先生清了清嗓子,细细说来:“其实,凌先生的这份遗嘱很简单,名下所有资产全数转到了沈紫汐名下。”
然后在场众人哗然。
沈紫汐眼里也闪过一丝惊诧,毕竟在来之前,她也只以为是其中的一部分。没想到……
温来也是瞪大了眼睛,原来父亲居然是真的没有欺骗自己。
她倒是希望是父亲骗了自己。
凌若辰阿凌若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这一定是以前的遗嘱。温来试图这样安慰自己。
“不,不是这样的,这份遗嘱一定是之前的,之前他还没有和我在一起,所以才会……”
然后律师先生的一席话将她退至谷底。
“凌先生曾立过两份遗嘱,第一份是去年八月底,在上面写到了如果自己遭受什么意外,财产和公司股份全数归至沈紫汐名下。”
“然后今年他因为公司宣告破产一事,将他的股份全数抛出,收入也写了尽数归于沈紫汐名下,而那些他私人名下的动产及不动产,是他亲自操作,经过合理的法律程序,在公司还没有面临危机的时候就已经全数转到了沈紫汐的名下了。”
律师先生一语惊讶众人。
而温来已经有些发昏了。
旁边的人搀扶着她。
都以为她是受害者,可是又有谁知道,沈紫汐她原本也想着跟这样爱自己的人共度一生的。她原本也是打算将自己托付给凌若辰的。
世事造化弄人,一切再也无法回去,只能给人追溯,或者永久封存那段曾经美好过人心的记忆。
这个时候,一滴泪划过沈紫汐的眼角。
他破产了,她根本不知情。原来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不自不觉放弃了他。
现场质疑声不断响起。
当场有人质疑,言辞激烈:“律师先生,是不是这位小姐收买了你?!”
“请尊重我的专业。若是你们不相信我的为人,我也不介意你们去拿这这两份一前一后的遗嘱去我的事务所,去法院举报我。”律师先生并不是软柿子,简直像是第一次感觉到人格受到侮辱,有些怒。
低下头,尽量让泪水蒸发,然后等到没有湿意的时候,仰起头来,接过那些股份变卖的支票。
然后不看众人,用着较为嘹亮的声音对着律师说道:“请帮我将这些支票和我名下的财产做一个评估,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然后踏着步子离开,这真的不是一个吊唁的好去处。
她来错了。
正当她随时可能已经走出去的时候,温来的话震惊了包括律师在内的人。
“我怀孕了,凌若辰的孩子,难道他不该为这孩子付出些什么吗?”
“温小姐,是在向我讨财产吗?”沈紫汐面色冷然,转身将头上的发髻拆下。
被盘起来的长发,随着这一举动,全然下落,飘逸艳人。
温来看得也有些惊诧,以往只认为是个邻家女孩一样的只能跟在自己依靠的男人背后的那类软弱女人,今日才知,她口齿伶俐,长相绝非一般可概括。
有些妩媚,又带着几分纯真;有点性感,又不时透露可爱;有些世故,又看得出她身上淡然的气质。
温来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她十分想要将凌若辰的遗产抢回来,并非她缺钱,她有她父亲,根本不缺什么物质上的东西。
但是这……这也是唯一,自己眼下想要争取的东西,为自己的孩子,为了他一直没有爱自己,却无法掩盖她爱上他的事实,为自己的面子。
“不是,我的孩子理应得到父亲的遗产不是吗?”温来怒瞪她。
以往可能是自己理亏,可当下,怀孕的是她温来,而不是她沈紫汐。
就算凌若辰爱的是她又如何,有些东西早就不一样了。
“孩子的父亲?”沈紫汐反笑。
笑得有些嚣张,用手用力一指,道:“你可以出门打听下,有多少女人为他凌若辰生孩子,打胎。”面色有些阴沉,娓娓道来:“你也不过是他其中的一个女人而已,你们有过婚姻吗?”沈紫汐摔门而去。
温来泪水浸满了整个眼睛,滑倒在地。
内心已不再做任何的挣扎,曾以为的爱恋,最终不过是一场幻觉,她爱的凌若辰,没有爱过自己。
一切都是错觉,而她却沉溺于这场错觉里面无法自拔,甚至于凌若辰的死亡都无法冲刷掉自己内心的爱恋。
“啊——”温来大喊,大哭,大闹,却没有办法伤害到孩子。
律师先生不去看这闹剧,追了出去。
“沈小姐,留步。”律师叫道。
“什么事?”她停下步子,往后稍微睨了一眼。
转身,面至微笑。
“凌少的另外那处别墅,你应该知道的,本来是打算你们结婚所以他才特意在装修的时候用了他自己画的图纸。他说有一个遗憾,你还没有去看过。”然后将钥匙硬塞给她。
沈紫汐明显退了好几步,她整个人有些轻微的哆嗦,她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正坐在迈巴赫内的男子已按耐不住,准备打开车门,却看到一抹身影早已走到沈紫汐身旁。
推开那纠缠着沈紫汐的男子。
“紫汐,他怎么你啦?”男子问道。
然后冷眼盯着那个纠缠着沈紫汐的陌生男人。
而律师先生也没打算多做解释,只说了句:“不用钥匙也可以,地址我已经发给过你,门用密码也可以打开,你应该知道的,那个人只会用你的生日当作密码。”然后头也不回率先离开这里。
沈紫汐还是颤抖着,没有说一个字。
“紫汐,别怕,有我在。”他抚着她的背部,试图让她心情缓和下来。
她靠在他肩膀上,无声的泪水一滴滴下落,不作一词,良久,才吱了声:“冷牧野,带我走。”
然后两人相互依偎走开去了。
车上的男子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此时身着一袭黑色长裙的女人,正敲着他并未完全关上的车窗,蹲下身来,露出自己的脸蛋。
他注意到了,蹙眉,粗狂的眉毛一下子因这个人,而索然无味。他真的没有办法正眼瞧这种女人。
这个人便是韩蕾雅,今天她穿的朴素。
正想按按钮关上车窗,她的手伸过了车窗,挑眉,不以为然道:“南宫同学,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他眼前的男女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
南宫墨眸子里没有一点儿色彩,嘴里也没有再说一句话,缄默不语。
“南宫同学,如果这就是你心里所想,那么恭喜你了,你的目的显然是达到了。”勾唇,讥笑。
“我不像你。”然后一只手,将欧蕾雅的手给甩了开去。
驱车而走。
站在原地,愣是被甩得有些生痛的欧蕾雅,咬牙切齿,低咒:“南宫墨!”
得不到的就摧毁,这是她一向的做人准则。
是凌若辰耳濡目染、言传身教,教会了她。
然后一步步踏入到别墅内。
这里真的是很令人向往,凌若辰一个破产的人随随便便一处住宅就相当于她欧氏的唯一住宅,人和人果然是天差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