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2月23日 12:12
最多熬不过今晚。”
周长弘听庆元先生突然间这样说,命不过今夜,脸上却全然没有伤心之意,不免发呆。
南陆仙尊点头,道:“先生中我‘七魂仙引’,已是心脏破裂,全身筋脉骨骼松垮,纵然是百年神医,也回天无力了。只是现在我忽然后悔了,后悔不该对先生下此毒手……”
庆元先生一惑,开口问道:“为何?”
南陆仙尊的目光再一次望向南方,并不回答,喃喃道:“原本便就是两败俱伤的死棋……这般下法,不言而喻,刻意而为,逆天而行。可笑我们这些前来找先生的高手,直到见到先生,依然没有看出来。不知道先生可否看出来。”
随即,南陆仙尊再无半点气力,身体缓缓倒向一侧的那口枯井,双手搭拉其上,腰部扭出,那个风云一时的强者,便这样彻底气绝身亡。
庆元先生正要离去,猛然目光落在南陆仙尊腰间内里所插一块令牌之上,顿时脸色剧变。
再仔细看南陆仙尊的姿势,奇奇怪怪的趴在枯井上,不偏不倚,却好像是有意要让自己这个地方暴露出来,展览给人观瞧,好让有心之人看个仔细。
要不然,以南陆仙尊这般万人敬仰的尊崇之人,举手投足都讲究气质,享受着至高荣耀,怎么会有这般市井无赖才有的姿势?!
周长弘机灵,看庆元先生对那令牌好像有些意思,立刻跑过去,把令牌取出,跑过来给庆元先生,甚是乖巧。
庆元先生缓缓拿起令牌,仔仔细细辨认着,终于一声长叹。
此事来龙去脉,换了别人或许还是满头雾水,而庆元先生,已经了如指掌。
周长弘更是一脸困惑,仰着头问:“庆元先生,您为什么叹息,是因为这个东西吗?”
庆元先生点点头。
“这、这是什么东西?”周长弘忍不住又问。
庆元先生只是摸了摸周长弘,没有再作回答,把那令牌纳入怀中,向外面走去。
夜已深。
天上圆月如盘,说不出的清雅,天地间祥和流畅。
只是,静夜中,微微的咳嗽声不时响起,格外分明。
四周的一些昆虫,偶尔发出啾啾声。
洪京唯一的书院——洪华书院,静悄悄的,沉寂在夜色中。
入门正面便是书房,大门敞开,大大的“静”字悬挂书房正东。
庆元先生端端正正坐在暗红色的檀木八仙桌边,又恢复了那个教书先生的恬静。周长弘和肖与希毕恭毕敬站在庆元先生面前,以前也曾这般受教,却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认真过。
庆元先生轻笑起来,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周长弘身上。
夜被黑暗浸透,书房里的灯光显得格外清白。一阵辨不出方向的大风吹拂,书院周围的那一片竹林,竹叶婆娑摇曳,发出簌簌的声音。
周长弘和肖与希不时相望,表兄弟心中是更深的默契。
经历了那一番凶险,遭受了人世间最痛苦的生离死别,此时此刻,周长弘和肖与希兄弟两人,是那样真切的感受到了对方的重要性。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胜过兄弟情谊!
庆元先生缓缓说:“方今天下虽然稳定,少有战乱,百废俱兴,不过是一层浅浅的表象。然而三皇五帝七王十三侯并立,岂是长治久安之相?而各路王侯皇帝对各门派高手的吸纳争夺愈演愈烈,早已是貌合神离,苦大仇深。日久,必定烽烟再起,也必定是势不可挡席卷天下,其波及范围,绝对不会亚于二千多年前的列国征战。”
庆元先生微微咳嗽几下,脸色异常苍白起来,强撑着说:“山雨欲来风满楼,今洪京城遭此浩劫,仅仅是冰山一角,却正印证了这兵乱之相。这一次十八位三重生境界的高手前来,其幕后,必定有更加可怕的计划。唉,你们还小,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不说这些了,日后你自然会慢慢清楚过来的。再者,其实我也不大明白,牺牲掉这么多三重生境界高手,实力必定极大削弱,对本朝的危害之大,可想而知,面对众强虎视眈眈的当今天下,实在是自取灭亡之举。三皇并无一人是昏君,却又为何这般行动?”
周长弘和肖与希似懂非懂,双眼聚精会神看着庆元先生。
庆元先生喟然一声,自己摇摇头,然后问:“好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吗?”
周长弘立刻举手发言说:“您是庆元先生啊。”
庆元先生也是一笑,许是被周长弘的天真无邪触动心底里一些安然的心绪,气色稍微好了一些,说:“弘儿,十年前,你父亲助我隐居于此,我才成了庆元先生,不过是一时虚名。然而十数年之前,你可知道我是何人?我是三皇之中的明皇身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仙。盛名一时。然则纵然是明皇,也不知道,我效命与他,只不过为了获取其手中的《神录》。一晃十年,竟不知道何人发现,我隐居这洪京城中。”
周长弘和哥哥肖与希,顿时都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