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年09月29日 09:37
豹子左拐,朝着山凹处的阴影飞去。
漆黑的羽翼在月色里拍打,划动清丽如水的夜空,两翼带风,飞驰而过。林里狼群受了侵扰,逃散开去。
豹子飞出一个大大的圆弧,绕着山凹处飞到缺口,一个悬崖突出,崖底是一大片的山丘,凸起的山丘像是炊妇手中捏成的糯米丸子,一个个摆放在平整的土地上。
豹子双翼展开,利用风力在空中滑翔,快落到平地,黑翼扑打,朝着一个水塘飞去。水面波纹荡开,倒映下去的影子闪电般游过浅塘,影子落在房屋顶上,林间,还有稻田里。飞过了二十来个的山丘。
文松忍不住用脚后跟再次踢飞豹的肚子,“豹兄,慢下来。要不我就跳下去,或是干脆給你两刀,咋们同归于尽。”
黑豹嗷了一声,估计也是玩性耗尽,它竟然慢了下来,平稳地飞在离地二十来丈的低空,不再纵情乱飞。紫娟四人心里稍定,发现手心里竟然冒出冷汗。
夜晚已深,又是深秋初冬时节,天已渐凉。紫娟四人身上只穿了单衣,余下的衣物全留在马匹的行囊之中。他们吹着越加寒冷的风,身上破口的单衣更耐不住那份寒,打起哆嗦来。
这一冷,发现肚中空瘪。原来这一日以来未曾吃过一点东西,被冷了身子,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文松体壮,最是饥饿,他手脚都提不起力来。
银龙听到文松的肚子叫后,笑着偏了一下头,“四弟,你是饿了呀?”
文松可怜巴巴,饥寒交迫,身上的各处伤痛也重新袭来,冷气钻到裂开的伤口里,疼得快要麻木了。“你说饿不呀。”他一手搂住文松,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还弯着腰。
“要不我们让豹子飞快点,这样也好早点回去。”银龙说。
“还是不了。”文松马上阻断,“想来有一个时辰了。豹兄,要不我们下去歇歇?”
豹子没听懂似的继续飞着,既没有快,也没有更慢。
紫娟看向文松,又看到豹子那双银光闪烁的眼,它闭着嘴,鼻息悄然地拍动翅膀。“算了吧。四弟,你就忍忍。”
文松看着大姐,眼睛都快挤出泪水来。“大姐,我……”文松有气无力,双手软绵绵地搭在三哥银龙的腰间。
紫娟没再理文松,她手扶着云桥的腰,看着幽暗的前方。眼往远处,山川树木房屋有着一条条暗暗的光线,她扫过脚下,又眺望前方,根本不是来时的路。她担心起来,“豹兄,你认识到春罗的路?不要迷路了啊?”
文松本想靠着银龙,少用点力的。听到这话他挺背坐直,“大姐,你不会说豹兄连路都不认识吧,在这黑黢黢的夜里我可认不了方向。”这下惨了,文松想,说不定天明了发现他们已经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黑豹发出沉定的吼声,往前直飞,像是告诉紫娟它认识路似的。
一声惊讶,“啊~大姐,你看。那是从绥方镇过来的路。”文松指着下面一条似曾相识的蜿蜒马道说。
紫娟三人看向那条路,放下心来。即使飞豹突然改变方向往右飞,他们也不再有半点疑问,任由飞豹带路。
照这样飞了大约半个时辰,不再起伏变化。云桥和银龙贴着豹子,注视前方谨防有状况出现,紫娟和文松懒得看脚下的风景,手只需轻轻扶着前面的人就能安稳地坐在豹子上,无事可做,眼皮抗议,竟想打盹。
飞豹往上斜飞,不断抬高,而后,沿着山脊飞上山顶。紫娟和文松惊了一下,睡意全无。两人看着山脊两边陡峭的山坡,漆黑一片。云暂时遮住了明月,飞豹扑着翅膀在黑暗中潜行,滑过黑云下的一片天。
月光撒了下来。山顶吹着一股股强风。飞豹顺风飞过山顶,从岩石峭壁上飞落而下,两百丈之后直飞出去。
这叫紫娟和文松都不再盘算瞌睡之事,都强忍着睡意,不敢懈怠。
除了要直飞崇山峻岭,飞豹在平处时离地都不超过四五十丈,飞得又稳,让紫娟四人好受很多。
就是如此,整趟北归之路花了三四个时辰,也快到了他们的极限。飞豹途中没有停歇,让他们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当飞豹从空中落下时,四人如释重负。双脚落地,心头也踏实了。
飞豹是在紫娟四人熟悉的树林里降落的,那是春罗城北方大道中后段上的一条支路。它们的双翅艰难地两扇,冲向林中的泥路上。再用力一振,它们的四脚总算安然地落在地上。他们刚跳下飞豹,飞豹张开翅膀的瞬间,在空中化为飞舞的碎片,飘荡着消失了。
两头飞豹彻底没有了踪影。四人连感谢都来不及。不过,他们也没有再多的精力赶路了,躺在路边的草丛里进入了梦乡。
东边微亮,在晨露晨霜和晨寒之中醒来。他们整理了衣服,还有随身带着的武器和药,往北方大道走去。
“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睡一觉。”“一定要饱餐一顿。”“一定要泡个热水木桶浴。”“一定要打两天两夜的条牌。”
四人相视一笑,步伐坚定地朝前方走去。
虽然坐了南下商队的马车,到欧阳府的红漆大门时也快要晌午了。开门的仆人看着四人流浪归来般的紫娟四人无不敬仰又惊叹。“紫娟姑娘回来了,紫娟姑娘回来了。”传遍了欧阳府上下。
他们见到了欧阳瑾,欧阳大侠,还有突然从门外闯入的向龙葵。白衣黑发的向龙葵铁扇插在腰间,看到了他给紫娟的皮袋如同见到了猎物。
“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