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2月06日 16:17
卑在她的心里重新悄悄地生根发芽,让她不断地否定自己,否定自己……
她甚至常常在想,要是有一天,自己再没有了聚德馆大小姐的高帽,那么她还剩下些什么?她还是否能够在这个世界立足?那些曾经围绕在她身边,恭维她的人又将如何看她?……
所以这些年,她常常在深夜里惊醒,然后坐起来拥着被子望着漆黑的窗外发呆。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是聚德馆的大小姐,被众人捧在手心,这些难堪困扰不过是她自找,甚至真真是应了那句诗“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但是谁人都不是他人,这里面的微妙感情又有谁说得清道得明呢,少女的那些愁闷,在别人眼里算不得什么,在她自己眼里,却是压在她身上的一块巨石,终有一天,她会不堪重负,被鲜血淋漓地压在巨石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这些隐秘的内心世界,她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包括她的父亲也没有,在旁人眼里,她仍旧是那个无忧无虑,不喜欢按常理出牌,做事任性又刁蛮的聚德馆大小姐,那些自卑不安,都是属于她的小秘密,属于一个十六岁花季少女的小秘密。
黎轩见她低着个头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事,凉风吹起她漆黑如墨的长发,露出白皙小巧的耳垂,耳上,一只圆形的纯银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银光。
黎轩心里一动,想起了一帧画面,眉头不由再次皱了起来。
“打耳洞了?”他突然开口问道。
居悠竹虽然正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但是对于他的一举一动也是留意着的,所以他的突然出声,并没有让她受到什么惊吓,但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还是微微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道:“恩。”
“恩”完了之后想了想,觉得现在二人的气氛有些差,于是又加了句玩笑话道:“好看吧好看吧?”
黎轩微微一笑,却不正面回答:“竹子真的长大了呢……。”
一向自诩为天不怕地不怕全天下脸皮最厚的居悠竹,竟然在这句话的作用下血气上涌,不过幸好她本来脸上就因为酒精的作用泛着红,所以黎轩也没看出她因为这句话竟然红了脸,但是却也感觉到了她的一些些不自在,而那不自在仿佛可以传染般的,他也有些微窘,于是一时间也没有再说话。
而就在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微妙起来的时候,闪闪突然跑了过来。
“竹子,黎哥哥,大家商量着说打麻将,三桌,差两个人,四处寻你们不见,原来是躲在这里呐。”闪闪的跑到跟前,眼里闪着局促的光。
居悠竹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急急地拉过她的手,道:“打麻将啊,我最喜欢打麻将了,走走走,打麻将去。”
黎轩看着她,笑了起来,似乎很享受她手忙脚乱的样子。
那个晚上,居悠竹和黎轩自然成了大家调笑的对象,但是碍于居悠竹的身份,又有些忌惮黎轩这些年跟居悠竹越走越远的传闻,所以众人也只是看着二人揶揄的笑,倒也不敢将调笑的话拿到台面上来说。
居悠竹面对这些目光先是局促不安,但是后来看黎轩跟个没事人一样并不在意,于是渐渐也就无视了,大家揶揄了一阵,见二人都没有什么反应,自觉无趣,便也都不再玩笑,认认真真打起牌来。
但是居悠竹却心不在焉,她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要让她说出哪里不一样了,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