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0月02日 19:01
一行人分坐两辆出租车,马豁、展源拓自然和我一辆。另一辆是米浩天、慕容纤和何筱筱。上了车,终于从那让我又惊心又难堪的怀抱中解脱出来,一阵虚脱仍旧勉强别过脸去不愿看他。我知道,这样的自己太脆弱,这样的氛围……太暧昧。不能再行差踏错,否则,断送的不仅仅是名誉,更是“七子不惑”的耻辱。
有米浩天在,当然不会让我坐在脏兮兮的输液室里。我安静得躺在单人病房,手背上插着冰凉的输液管。窗帘半掩,露出隔层轻纱,过滤后的阳光稀松得在窗前落下晶晶亮的小点,细小的光束中,浮尘清扬。
我抬头看了看输液器,透明的液体均匀滴下灌进我的静脉。我始终认为,这是一种静默的入侵。我应该是睡着过一会儿,或者是昏迷?以看病的常识,现在这袋五百毫升的补液应该已经是第二袋了。
胃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似乎终于平息很多。我自嘲的笑:非要有了创伤才能乖么?根据经验,这么大的袋子应该是营养液,葡萄糖、维生素、氯化钾之类。入针点直到整条手臂泛起一阵冰寒的痛觉,我知道,那的确是氯化钾。我悄悄转动手腕,试图让自己更痛一点,否则,怎么平息心里无端的惴惴?
“你醒了?”展源拓发现我的动静,很快从我的背面绕到面前:“好点没?还难受么?”
我从没在他眼中看到过这样浓烈的忧惧,带着一触即碎的心疼。他藏在背光剪影中的脸显得又温柔又伤感,甚至习惯性上扬的嘴角都因为强抑的轻颤而抿成一条直线。
对视,他无尽的温柔比空气更细密得将我团团围住,几乎要将我融化并且灼伤。展源拓,你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只有这样的我,才不会狠狠把你推开么?
可是,我究竟应该怎样面对你?只当点头之交、远隔千里得相视微笑会让我难过;看到你化不开的怜惜和示好却会让我难堪。更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啊!喜欢才无法接受冷眼相待、喜欢才忘不了那一夜的昙花一现。喜欢而不能在一起、喜欢而必须要远离,这让我痛苦,面对你的分分钟都是煎熬。
我轻轻勾起嘴角:“干嘛摆出一副哭丧的表情?我得绝症了?”
他一怔,蹙了蹙眉:“不许胡说!”
“羽芯就这样,你别理她!”马豁端来新鲜的白粥:“醒了就喝点吧,医生说你这胃炎都是自己折腾出来的,不好好吃饭又要喝酒喝茶。”他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嗯,这消炎药还挺有效,总算烧退了。羽芯,我们都知道要你不折腾自己不可能,但是你能不能下回控制在身体可承受范围之内?这样多劳师动众啊……”
“嗯……”我讪讪笑着:“知道了,谢谢你们。”再别过头,米浩天正陪着慕容纤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有些苍凉凄楚的表情,我心里的愧疚感又一次占了上风。
我向他们扯了扯嘴角,又对所有人说:“你们都回去吧,我没事了,困。”
“我们都走了谁来给你看着补液?”展源拓立刻反驳,又讨好又坚决:“你们先走吧,我留在这里陪她。”
我清晰得注意到慕容纤的面容一滞,正要说话,却听见展源拓狠狠的语调就在耳边:“就这样定了,少管闲事,别逼我说出更绝的话!”
我一愣,应激性得扭过头,我的唇正好擦过他贴近我的唇。意外,绝对是意外!脸上顿时一热,无意间瞥见他竟然也面红耳赤。砰然律动的心里竟然有些小小的窃喜——原来这色狼也会怕羞!
就在我发呆的片刻,闲杂人等已经识趣得退出门外,眼前只有展源拓小心掩藏却掩不住的笑意。我的心随之轻颤——他这样发自内心的快乐,那一夜之后,似乎再没见过。
而我呢?触摸自己的心,难道我不是么?可是他们呢,他们会怎么想,这该死的结如何解?如果可以,趁着仍在医院,就当让心休恬片刻,忘记这该死的纷扰忧愁不再倔强。老天,我不敢贪心,只要这片刻,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