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江湖中人皆知,武学奥妙浩如烟海,任何武林高手皆可能偶然遇到另一高手而自叹不如,徒呼哀哉!未登武林高手之堂,无法体会人外有人之意;未登高山之颠绝不知山外有山之理,直至千辛万苦达天际之缘方叹天外尚有天。
武林比武大会日复一日逼近,欲参与盛会之各门各派表面上看似一如往常,惟为避免军机外漏,各门派皆闭门苦练,模拟对战之情景,且门禁森严,避免有刺探混入。
……
炎热盛夏渐渐逝去,秋意满铺整个华夏江山,时令已至九月中旬,欲参与武林比武大会之各武林门派皆已准备启程动身前往中岳嵩山少林寺。
九月下旬二十日一早,天色犹暗,鹰真起床​​梳洗后,随即与夫人至祠堂祭拜先父与诸先人。鹰真夫妻跪在祠堂先父画像前,默哀良久,一阵子之后,鹰真双手合十双眼湿润祷告缓缓道:
「爹,为报杀父之仇,孩儿已苦等十余年,今日将带大队​​人马至中岳嵩山少林寺参与武林比武大会,期望爹之英灵与孩儿、儿媳及鹰家堡众子弟同行,庇佑一切顺利,孩儿必斩杀熊坚以报父仇。」
祷告完后,鹰真夫妻仍长跪未起,鹰真低头双眼紧闭,似在思索什么,一旁的夫人看在眼里可体会鹰真之深心世界​​。家馨深知,此刻鹰真必定心情五味杂陈,片刻后遂轻声道:
「走,夫君,妹子陪你去散散心思,到鹰家堡花园走走。」
鹰真站起,踏出祠堂门外,转身又看了先父之画像,若有所思。随后,与家馨缓缓步入花园。大地笼罩微薄雾气,夫妻两人漫步缓行若有所思,花园中,鹰真未发一语,家馨遂抓起鹰真的手,安慰轻声道:
「夫君不必担心武林比武之事,鹰家堡必可得胜归来,杀父之仇亦可如您所愿,鹰真,勿挂念啊!」
鹰真深知夫人用意,轻笑道:
「夫人啊!现今大宋境内民生凋敝,武林江湖之中,草莽湖泽枭雄,势必有人欲趁乱而起,欲争霸主之位,以利日后号召万民。故此次武林比武大会必然惺风血雨,擂台上,名为比武,实则招招欲致人于死。凭心而论,吾不担心父仇不报,此恨已累积十余年,鹰真全身恨心满载,跃跃欲试,凭一人之力便可让仇家血溅擂台。惟吾心忐忑不安者乃是此行前往嵩山少林,鹰家堡众人能否安然归来。妳可记得前回护送鹰岚回泰山一事,曾亮伤重而归。夫人可知?吾视鹰家堡中人如自己手足般,每遇到死伤之事,见其亲属皆呼天抢地,那种情景视之如锥心之痛,撕裂之苦,余心不忍。夫人应知其意。」
家馨轻笑点头未语。鹰真又轻声问道:
「夫人可知?为何吾决定今日午时后即出发前往嵩山少林?」
「吾确狐疑,武夷山至嵩山少林仅五、六日之行程,今日出发似稍早些?」
鹰真回道:
「吾刻意规划行走小路,沿途多山多树林,故路程稍长,约八至九日方可达。早日出发,主因有三,其一,在于低调行走,避开官道,以免遇上其他门派,如遇别派之挑衅,徒生困扰。其二在于绕路远行,可吸取山灵林气,此举对鹰家堡众人之内功调节有助益。其三则是早些时日到达嵩山少林,吾便可与灵渡方丈及少林长老们当面言语以了解少林寺及其他门派之近况,同时亦可让随行众人先了解嵩山之地形地势与景物,早些在少林寺进入比武情境。」
家馨双眼柔视鹰真,轻笑连连未语,全然体会鹰真之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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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鹰家堡主殿大厅内聚集了二十余人,鹰真夫妻坐在主殿大位上,万钧坐在鹰真右侧,何总管则坐在堡主夫人左侧。鹰捷、万鹏、程宏、范全站在主位面前五丈远处,后头站着王生、赖松与郑永,另有三位大夫、万旭与其他随行人员紧站在最后方。
鹰真品茗热茶后,环视眼前站立的人,缓缓道:
「今日午时饭后,鹰家堡内有一批人要北上前往嵩山少林寺参加武林比武,我有一些话必须跟各位交待清楚。首先,鹰家堡内各项庶务由万旭辅助何总管打理,一切由何总管拍板定夺。鹰家堡对外四条通路之安全防护与堡中治安维护交与王生、赖松与郑永三人联合打理。在吾
等不在堡内之这段时日内勿生任何事端,勿令我担忧。堡内庶务我较不担心,惟现今武林江湖并非平静无浪,赖松、郑永两人务必辅佐王生兄,用心管理调配堡中所有武师,严加注意堡外四条通路之动静与各式闲杂人等,确实护卫鹰家堡所有人之安全。王生、郑永、赖松,你们三人听清楚否?」
三人不约而同回答道:
「堡主放心,吾等清楚。」
鹰真面带笑意,轻点头后轻声道:
「好,鹰真在此先言谢,你们三人先去忙吧!」
「是,堡主。」
鹰真深呼吸,停顿片刻后又开口道:
「好,再来,鹰家堡内三位大夫全在此,鹰真必须真诚拜托三位,吾媳妇美旭与万总教头之媳妇美楠均已有七、八个月之身孕,劳烦三位多多探望关照。还有,曾亮兄尚在修养中,亦请三位大夫务必关心。鹰真在此先谢过三位。」
鹰真起身站立,双手作揖,面对三位大夫半鞠躬状。三位大夫相对答礼后便退下,其他随行人员亦跟着退下。鹰真在自己座位前,来回踱步,在场众人静默看着鹰真,鹰真确是双眼未眨直视大厅墙上高挂的达摩祖师画像,双拳紧握,发出喀喀声响,似陷入无限之沉思。
一阵子之后,鹰真转身面对大厅中的人开口道:
「现仍在大厅中的人,除了何总管与万旭之外,都是午饭后要出发到嵩山少林寺之人,何总管听着。」
何总管起身道:
「堡主,我在此。」
「何总管,今日中午在此准备两桌丰盛酒菜,出师前之饭席,让大伙聚集饱饭,补身养气,何总管你和万旭今午也与吾等共餐。好,何总管,你和万旭先退下去忙吧!」
「是,是。」
何总管与万旭退下之后,鹰真往前走了几步方严肃表情开口道:
「鹰捷、万鹏、程宏、范全,汝等四位注意,此次武林比武绝非平日所见之过招点击,分出胜负即止,必须特别留意对方出手之力道与心机,对方如耍狠,汝等就必须更狠,吾意指对方如杀气腾腾节节进逼,汝等基于自卫而伤其身丧其命,吾必不见怪。今武林五大门派中,东岳泰山派、南岳衡山派与鹰家堡皆有姻亲关系,如真凑巧,鹰家堡须与此两派对决,各位必须见机行事,吾与万总教头在擂台下亦会谨慎视之,给于诸位合宜号令。知吾意否?」
程宏、范全、万鹏皆轻点头以示知晓。鹰捷则狐疑表情轻笑道:
「爹、娘、万叔,万一吾与万鹏须对决吾等岳父或是鹰岚妹妹之公公,又将如何处置?」
鹰捷此问,众人皆大愣。片刻之后,家馨方轻笑道:
「鹰捷,放宽心,此事届时必不会发生。」
鹰真心中可深切体会鹰捷担心之处,故温和语气道:
「捷儿,娘所言无误,勿担忧。吾语至此,汝等四位均先回家中稍歇,中午将媳妇们带来用餐。程宏、范全两位也请夫人们一起前来,好吧!快去吧!」
……
鹰捷等四人从大厅步出后,鹰真又开口对万钧道:
「万钧啊!烦劳你与嫂子再到鹰家堡四周巡察一遍,检视各项安全防护设施有否疏漏,然后再仔细检查此行所须携带之兵器、用品、药物等等有否齐全。烦劳二位。」
万钧应答俐落笑道:
「真哥,小弟遵命。嫂子,请。」
「好,走吧!」
……
万钧、家馨离开大厅后,鹰真又慢步走至墙边,端视着父亲生前亲绘的达摩祖师大挂像,朦胧之间,忽觉父亲身影对着眼前的自己露出愉悦微笑。顿时,双眼湿润,心绪似受激荡,遂又快步走至主殿后方之祠堂,站立在父亲灵位前,看到灵位后方父亲英挺之画像,鹰真心绪澎湃如涛,双膝跪地,泪珠成串如雨般阵阵不止。
此时,鹰捷亦至祠堂,从祠堂外见父亲长跪,故在祠堂之外树下暂候。跪着的鹰真已知门外有人,静听脚步声亦可判断是儿子​​鹰捷。遂轻举右手,擦拭双眼泪水后轻声道:
「捷儿,进来吧!」
鹰捷轻步进入祠堂,跪在父亲身旁,轻声道:
「爹,午后即要启程前往嵩山少林,孩儿来此拜见爷爷与娘。」
鹰真轻点头未答腔,抬头见到已逝之先妻玉涵灵位与画像,不禁又悲从心来,为免儿子触景伤情,轻拍鹰捷肩头道:
「捷儿,你跟爷爷与娘多聊聊,爹先忙去,中午记得带美旭过来用餐。」
「是的,爹,孩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