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顿时又陷入一片沉寂,洪总教头、杨副总教头表情略显哀伤,鹰真轻叹一声,深呼吸之后才缓缓道:
「洪总教头,兄台所言者,事咱们已经调查清楚,而且,在下犹可告知,华山派那四位兄弟在案发后的一个时辰内也全部被灭口。更可恨者,普提寺的道长也被作掉,寺中六、七位和尚全部下落不明。在下方才提到那个韩琦相爷的亲侄子就是发觉不对劲,半夜才赶紧脱逃远避。哼!熊坚真狠啊!知情者全被灭口,只剩潘伦一个人。」
「喔!堡主,熊坚为何不杀潘伦?」洪总教头疑问。
鹰真大叹一声才缓缓道:
「唉!一个甘于被利用的人,可怜啊!潘伦是个读书人,出生于书香门第,对玄学、命理与佛学研究颇深,口才奇佳,熊坚利用他假借修行高深禅学之名将我爹骗至黄山,事后又在华山下开一个规模很大的道教场,借修行之名广收弟子,信众无数,同时接受信众奉献与供养,在潘伦之操盘下,华山派收受之香油钱与供养金不计其数,熊坚的华山派因此在财务上大为成长,熊坚借此扩充他的势力。唉!骗钱的神棍啊!要交很多钱才会保佑人的神不要信也罢!可是,哪有办法?人心空虚,神棍趁虚而入,无知的民众甘为砧上肉。唉!可怜的民众,可悲的神棍,可恨的草莽枭雄,......。」
鹰真似越说越激动,洪总教头双眼直视鹰真,思索片刻后开口道:
「所以,堡主的结论乃熊坚是您杀父仇人?」
鹰真轻叹后方道:
「先父被杀的真正幕后主谋元凶正是熊坚本人,当然,熊坚本人并未杀害先父,真正射杀先父的是洪总教头方才提到的那六个人,不过,咱们都很清楚,那六个人亦是被利用之人,最后,也变成受害者。各位放心,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两位兄台知吾何意否?」
洪总教头轻点头回道:
「事实上,咱们大内侍卫前一阵子常出入黄山普提寺乃是为了调查那两位失踪的兄弟,没想到事情查不清楚却跟里头的和尚变得熟识。鹰堡主,您务必相信在下,吾等并未参与杀害令尊之任务。」
「感谢两位兄台,事情至此,在下已说得很清楚,针对先父的事,咱只针对熊坚一人。至于朝廷内部到底是何人指示汝等来鹰家堡取我性命,为了不让各位为难,在下不再过问。然各位日后回京城后,一定要更加谨慎,政治漩涡一旦卷进去,很难脱身。尤其对一些非当权派的忠臣前辈们,鹰真在此要拜托两位兄台,即使不能明的保护他们,也要暗地里帮衬一些。」
杨副总教头轻点头,洪总教头则轻声道:
「堡主确是侠义之士,令人敬重啊!吾等会谨记在心。」
「哈!哈!两位客气,作该作的事,心里会较舒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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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会谈确实甚有收获,鹰真见眼前两位来客似已有疲态,遂转头面向大厅正大门,叫着:
「万钧,进来。」
万钧听到叫声后,快步走进:
「是,堡主。」
「万钧啊!烦劳你护送洪总教头、杨副总教头回房休息,离晚宴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让他们歇息一下,晚宴之时再麻烦你去请两位兄台的驾。」
「好的,堡主。…两位请。」
「好,好。」
鹰真送洪总教头与杨副总教头至大厅正大门口之后,转身缓缓走回,大喊道:
「赵大捕头,过来坐坐吧!」
赵大捕头与何总管由隔壁房间开门走进来到大厅,赵大捕头笑嘻嘻道:
「哈!哈!堡主,真是精采的对话啊!」
鹰真笑容满面答道:
「哈!哈!来,赵大捕头,坐吧!聊聊天,离晚宴还有一个时辰。何总管,你先忙去吧!」
「好,堡主,我先忙去。」
大厅中只剩下鹰
真与赵大捕头比邻而坐,赵大捕头开口道:
「鹰堡主,听了你们今天的对话,赵某对您的敬重又提升了不少。」
「哈!哈!赵大捕头,大人您真会说笑。」
赵大捕头虽满身酒气,惟意识仍非常清醒,轻咳了一声又缓缓道:
「不,不,堡主,赵某虽然只是武夷山官府的一个芝麻小官,但见识过的各路江湖人物、武林英雄却是不少,相较之下,鹰堡主您实在是豪情万丈,侠义之风令人激赏,鹰家堡在您带领之下必可在武林世界享有一席之地。真的,不是赵某恭维您,实乃真心之言。」
「哈!哈!谢谢赵兄的夸奖,江湖凶险啊!路走得稳一些比较实际啊!何苦处处树敌,天天枕戈待旦,是否?鹰真要的不是武林地位,凭良心讲,除了报父仇之外,在下真正在乎的是保国卫民,清除武林败类,维护鹰家堡的家业。」
……
一个时辰后。
鹰家堡主殿大厅中的晚宴,宾主皆欢,毫无疑问的,鹰家堡又多了好几位相知相惜的朋友。
又过了两天,洪总教头等人向鹰真辞行,准备北返京城,鹰真、万钧等人在鹰家堡前城大门送行,临走前,鹰真与洪总教头在城门边交头接耳,没人知道他们所谈为何,不过,两人状似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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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又过了一个多月,鹰家堡笼罩在浓浓的喜气当中,城墙内外到处都可见张灯结彩,一大群人为了鹰家堡公主鹰岚的出嫁而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天,鹰真在书房等人前来洽谈事情,一个人坐在太师椅上,似乎在思考事情,一颗心总觉得上上下下不甚踏实。
一阵子之后,何总管、万钧带着鹰捷、鹰岚兄妹快步走进书房。鹰真从太师椅上站起,拿着两封信交给万钧,轻声道:
「万钧,先详阅研究一下,咱们稍候再讨论。」
万钧走到书房角落细阅信函,鹰捷轻声叫着:
「爹,找孩儿和妹妹?」
「是啊!来,捷儿、岚儿,何总管先坐一下。」
何总管坐下之后,开口道:
「堡主,鹰岚的事已经准备妥适,堡主是否有其他指示?」
鹰真轻摇头,叹了一口气,淡淡道:
「何总管,咱最近心情很糟,唉!真没想到把岚儿嫁出去会让咱这么难过。」
鹰岚闻后,泪眼成行,哽咽回道:
「爹,女儿不嫁。我要留在武夷山陪着爹。呜......」
书房中气氛顿时陷入哀戚,鹰真双眼湿润,深呼吸后才缓缓道:
「岚儿,妳过年就十七岁了,姑娘家长大了,哪有不嫁的道理?爹纵然不舍,但爹可以熬得过,知道吗?」
鹰岚坐在椅子上哭着不停,鹰捷右手轻拍鹰岚的左肩。鹰真则慢条斯理对何总管说:
「何总管啊!咱就只有鹰岚一个宝贝女儿,嫁出去一定要风光,该有的都要有,钱不要省啊!明天,泰山派掌门人梁岳就会带他公子来迎娶,注意一下细节,对亲家不能失礼。好,就这样吧!去忙吧!」
何总管走后,鹰真走至鹰岚面前,右手轻拍鹰岚肩头,缓缓对鹰捷道:
「捷儿,带妹妹到祠堂去上香,让你们爷爷跟娘也沾沾喜气。去吧!」
「好的,爹。」
鹰岚低着头静坐着,似不理会,鹰捷拉着鹰岚的手,
「走吧!乖妹妹,走吧!」
鹰岚仍不想离开座位,鹰真轻声对鹰岚说道:
「乖啊!岚儿,跟妳哥去祠堂,乖啊!听话。」
鹰岚缓缓站起,一头扑向鹰真怀中,泪眼决堤。鹰真轻轻推开鹰岚轻声道:
「去吧!乖女儿,跟妳哥去祠堂。」
「走吧!」鹰捷拉着鹰岚的手催促着。
一阵折腾,鹰岚才跟着鹰捷步出书房,往祠堂方向走去。
书房中剩下鹰真与万钧两人,鹰真叫着万钧:
「来吧!万钧,坐着谈。」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