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正躲在桥墩处隐身疗伤调息的艾九凤父女,突然听到外面人声鼎沸,艾九凤好奇的起身,跳上桥面,艾九凤差点踩到一名围观百姓的头上,桥面上满是围观的百姓,艾九凤还好反应敏捷,停滞在半空没落下。只见在不远处湖边,一群和尚和道士,分别摆设着法台,做着什么,周边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
艾九凤潜回桥墩,兴奋的小声说道:“爹,在西湖边上,有一群和尚和道士在摆设法台,见你平时捉鬼也没有用法台,他们的法台上画的全是我不认识的符篆,还有柳叶和佛经也能伏魔捉鬼?”
思缘老道忍不住笑道:“又是一些装神弄鬼,骗人钱财的家伙,他们画的哪是什么符篆,就是胡乱画的草书,但凡符篆都是一个小型灵阵,要有真元灵气充斥其中,我没有感知到他们中哪个是修炼者,能画出符篆才怪呢。柳叶在消退鬼气稍有效果,佛经则是以此为桥梁引渡佛界的佛力过来杀伤鬼魂。只是在西湖上我感知到了一个怨气极重的怨灵,待我问问西湖水灵是什么情况。”
思缘老道捏起手印,运转灵气凌空画出一个小小的灵阵,拍入在水中,发着淡蓝色微光的灵阵消失在水中。不一会儿,一头锅盖大小的乌龟出现,露出头,以人言开口道:“西湖水灵见过两位上仙。”
思缘老道问:“西湖水灵,此处那怨气冲天的怨灵是怎么回事?你身为一湖之灵怎么能纵容怨灵作恶?”
西湖水灵看着思缘老道,叹了口气,讲述了这位怨灵的来历:在西湖湖面上有户船上人家,船家姓杜,船家和儿子都在淮中战死在金人手上,好端端的一家人只剩下杜渔娘一人,杜渔娘做的水煮鱼片堪称西湖一绝,以三斤以上的活鲤鱼剔骨去刺,呈片状藕断丝连,辅以辣子麻油香料烹制而成,色香味俱全,鲜美爽口,而那鲤鱼形态完整,宛如活的一般。杜渔娘分解活鱼的刀法,方圆百里无人能及,但凡来西湖的那些达官贵人必要预约上一份杜渔娘的水煮鱼片。杜渔娘为人慈善,散尽水煮鱼片所获金银,救济周边贫苦百姓,她的善行响彻方圆百里。
一月前,宋高宗赵构来杭州挑选后宫嫔妃,听闻随行官员赞美杜渔娘的水煮鱼片如何美味,便行驶龙舟于湖面上,召来杜渔娘做水煮鱼片,杭州知府奉上鲜活的五斤重、金色鲤鱼,在宋高宗赵构的注视下,杜渔娘手中的小刀在鱼身上下翻飞,不过片刻,就已经刮去鱼鳞,剥下鱼皮,去除鱼的内脏,剔骨去刺,均匀切割鱼肉,并重新覆上鱼皮完成,来到船上的灶火前倒入西湖井水,放入调料进行预先调味,再放入处理好的金色鲤鱼,不过十余分钟,诱人的香气飘满整个龙舟,待水煮鱼片端上,宫内太监挑开鱼皮,试吃了一片,一脸陶醉之色,吧嗒的双唇回味着口中余香。宋高宗赵构驱散围观众人,独自享用这份水煮鱼片,不一会儿,整条鱼下肚,赵构抚着鼓起的肚子,意犹未尽,传杜渔娘进来,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杜渔娘眼含泪水的回复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金连连交战,每年赔付巨额财物,大宋神州各地十室九空,百姓苦不堪言,近年洪涝干旱,多地颗粒无收,出现人吃人的悲剧。我大宋子民犹如碗中鱼肉,任凭金人享用!请吾皇撤回令岳飞元帅收兵金牌,让岳元帅扫平金狗,结束战事,去除进贡,安抚百姓,还我大宋太平天下。”
宋高宗赵构盛怒,推翻桌案,怒斥道:“大胆贱妇竟敢妖言惑众,来人给朕拉下去凌迟处死!满门抄斩!”
杜渔娘凄惨的大笑一声,掏出自己分解鱼的小刀在自己脖颈上一划,一道血箭溅射了赵构一脸,宋高宗赵构如疯狗一般狂吼着要将杜渔娘尸体凌迟喂鱼。
殿前侍卫长安排侍卫抬着杜渔娘的遗体来到船头,侍卫长对着杜渔娘的遗体深深的鞠躬,感慨万分的说道:“杜渔娘,你当真是女中豪杰,仗义执言说出了天下百姓的呼声!让我等钦佩,但上有皇令,只好得罪了。”让侍卫们在杜渔娘的遗体上绑上石块沉入湖底,停留了一会儿,才回去复命。
杜渔娘冤魂不散,拒绝随阴冥界鬼使前往阴冥界,盘踞在西湖中,每当有大宋的子民落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杜渔娘均毫不犹豫的出手搭救,以魂力将落水之人推到岸边或推回船上,即便是烈日灼伤她的魂体,她也这么做了,被救之人却将功德记在我西湖水灵身上,在湖边搭建西湖水神祠堂香火供奉,她没有丝毫要出来解释的意思,依旧默默无闻搭救着落水的大宋子民。
在昨日午时,一队金人护着一个金人高官进了一艘西湖花船,强行对姑娘们欲行禽兽之事,随行的大宋官兵视如无睹,还阻拦上前营救的西湖渔民和民众。杜渔娘出手了,阴魂鬼气夹着怨气冲天而起,包围住那艘花船,那艘花船在漆黑的鬼气漩涡中旋转,猛烈的摇晃中,落水的姑娘和渔夫被杜渔娘轻轻以魂力送到岸边,一只只漆黑的鬼爪撕扯着落水的金人,一阵锋利鬼气穿梭,将一名金人斩成手掌大小的尸块沉入湖底,随后又是一名金人在鬼爪下成了尸块,短短的时间,那队金人包括金人的高官,全都被杜鱼娘斩杀干净。
在烈日灼伤下,遭受重创的杜渔娘到现在还是蛰伏湖底,没有任何动静,可能已经临近离魂飞魄散了。据上面的官兵说,那个金人的高官,是金人派来议和,并监督大宋斩杀岳飞的特使。他一死,惊动了宋高宗赵构这个狗皇帝,派
出了金门羽客,并让杭州知府请了灵隐寺高僧共同处理此事。
思缘老道和艾九凤听后,暗叹天道不公,大宋有如此多的能人志士,却有这么一个个昏庸无道的皇帝,而被金人蹂躏的如此凄惨,山河破碎!
艾九凤突然奇怪的问:“那些道士和和尚对着尸块在干什么?”
思缘老道感知了一下,凝重的说道:“不好,他们在通过追魂术,施展对鬼魂的灭魂术,那个叫杜渔娘的冤魂将被强行招出水面,即便他们不使用伤害魂魄的法术,如此虚弱的冤魂在烈日下灼伤,也必会魂飞魄散了!”
艾九凤怒道:“一群走狗,没有本事保家卫国,却如此对待义鬼,天地良知何在?我去阻止他们!”
思缘老道没有阻止,他知道到自己的时日剩余不多了,这几次出手更是缩短了寿元,是时候多磨练一下女儿艾九凤,以便在以后她独自闯荡这个凡间时,能保全性命,低声说道:“好吧,小心点。”
西湖水灵也说道:“上仙,我也过去看看,助小仙长一臂之力,那个杜渔娘积德行善,不应有此结局。”
西湖湖底,杜渔娘虚弱的半透明魂体被岸边的道士和和尚拘役出湖面,在烈日下阵阵黑色魂烟蒸腾着,杜渔娘痛苦的嘶吼着。
艾九凤出现在杜渔娘冤魂上方,灵力从指尖喷涌,轻轻一挥斩断了和尚和道士对杜渔娘魂体拘役的连接,一只庞大乌龟踩着水面来到杜渔娘上方,以自己庞大的身躯,为杜渔娘挡住阳光,并释放出自己的灵力修补着杜渔娘的魂体。
艾九凤凌空高声诉说着杜渔娘的来历,岸上数千的百姓潸然泪下,那群道士和和尚纷纷停下运转的法阵,羞愧的低头不语,不少百姓面向杜渔娘跪下高呼着:西湖水神功德无量。
艾九凤看向杜渔娘说:“杜渔娘,你忠肝义胆,乃女中豪杰,鬼中义鬼,天地之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无法强行逆转的。救起数百大宋子民,功德无量,却无法挽救万民于水火;斩杀一队金人使团,雪大宋之耻辱,却无法退却金人数万铁骑。你已经尽力了,就此收手,前往阴冥界转世吧,人间的事,让大宋的各位英雄豪杰去做吧。”艾九凤扬手以灵力刻画了一个阴冥界接引令,打在杜渔娘的上空。
不一会儿,几名阴冥界鬼使出现在杜渔娘身旁,杜渔娘起身下拜,说:“小女子杜渔娘,谢过上仙搭救并超渡,谢过湖灵大人这些时日的照顾,杜渔娘谨遵上仙教诲,前往阴冥界了,就此别过,来世回报上仙和湖灵大人的大恩大德。”杜渔娘随着阴冥界鬼使消失在通道里。
艾九凤问道:“湖灵,杜渔娘的遗骸在哪里给我指引一下方向。”
湖灵身形缩回锅盖大小,潜入水中,以后背托出身上绑着石块的杜渔娘遗体,只见经过一个月多湖水浸泡的杜渔娘遗体,仿佛沉睡了一般,没有丝毫腐烂,也没有浮肿,甚至遗体上还有淡淡的异香。
西湖水灵说:“上仙,我见她是忠义之士,不忍她肉身腐烂,在她嘴中放了一颗凝体珠,可保她遗骸十年不腐。”
艾九凤点头,伸手指斩过绳索,卸掉杜渔娘身上的石块,以灵力托起杜渔娘的遗体送到西湖岸边,周围拥挤的百姓迅速让出一片空地,让杜渔娘的遗体落到地面上。
艾九凤盯着岸上的大宋官兵、道士、和尚说:“斩杀金人的杜渔娘遗体,已经送到你们面前,你们是打算凌迟,还是交给金人,随意!”
看着艾九凤凶狠的目光,杭州知府忙拱手道:“上仙,说笑了,此等忠肝义胆的女中豪杰,救了这么多我大宋子民,生前也是口碑极佳的善人,救济的百姓上千人。我王某如做此等勾当,天理不容,再说斩杀金人的是恶鬼,方才法明金门羽客和灵隐寺的济空大师率领高徒已经灭杀了恶鬼,这和西湖水灵杜渔娘无关的。”杭州知府向身边的道士和和尚使了个眼色。
法明老道和济空和尚相视一眼,一起开口道:“无量天尊,阿弥陀佛,王知府所言极是,我们既然已经灭了恶鬼,闲来无事,我们两个就托大,主持西湖水灵杜渔娘的安葬和祠堂建造吧。还望上仙允许。”
艾九凤深深的看了他们一样,说:“希望你们言行如一,否则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
随后艾九凤和西湖水灵隐身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桥墩处,艾九凤有些尴尬的对西湖水灵说:“湖灵,不好意思,让杜渔娘占了你湖灵之位,吞了你的香火。”
西湖水灵摇摇头说:“不过虚名而已,没什么的,杜渔娘的善举当有此善报,上仙如无其他事情,小灵告退了。”随后潜入水中,不见踪迹。
艾九凤放出神识感知了一下外面,杭州知府抹着冷汗,指挥官兵和民夫工匠在原来的西湖水神祠堂旁再起一座祠堂,并亲自题词题字,安排工匠刻制,在祠堂旁挖墓穴,取上好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木收敛杜渔娘遗体,旁边道士和和尚们吟唱着超渡经文,……一片忙碌的景象。艾九凤拍着小胸脯,长出了口气。
思缘老道笑着说:“女儿,做的不错,颇有为父当年的风范。先静心调息吧,休息好了,我们就赶赴苗疆,看看那里能否找到巫族的残余族人后裔,另外沿途我们也要为济颠那家伙买齐大宋的名酒,还要筹措些银两,这些名酒的价格可是不菲的,想想我就肉疼,怎么答应济颠这个要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