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嗤嗤笑道，丝毫不在意祁夜那瞬间便可喷出火来的目光。

“嗯？”一头雾水的沐寒抬起头，看向语诗，又转眸看向其身边的宫人，半响还是不解地望向华穹博，“谁？”

宠溺地刮了刮沐寒的小鼻子，华穹博眨眼道：“祁夜。”

使劲地眨眨眼，沐寒抬头望向择婿楼，仔细观察了许久，终是发觉那「宫人」有些不同寻常。“他是师兄？你怎么知道？”手指微指祁夜，沐寒没有引起第三人的注意，压低声音问道。

“气场，气味，都告诉我他来了，但是，最重要的一点，”华穹博不甚在意地笑笑，“是他那张脸，一张属于祁夜的脸。”没有去思考他怎会见过祁夜，沐寒瞠目，如此远的距离，他说他看得到祁夜的脸？天，他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啊？

俊眉越皱越紧，祁夜忍住胸腔内肆意奔腾的怒气，运足内力沉声道：“本次大典分为诗文、丹青、武功、音律、骑射五个部分，分三天进行，结束之后，公主会将未来驸马之名写于宣纸之上，送往王上寝宫，之后，王上便会下旨赐婚。不知诸位贵候公子，可有异议？”

一番话下来，众人的好奇心不免又被激起了几分——哪有嗓音如此浑厚的宫人？只是，倒没有人敢明着发问，只低低私语着，不时抬头看几眼，不过，对于大典安排，倒也是毫无疑义的。

微不可闻地再次叹气，语诗温声道：“表哥，若学不来宫人说话，又何必换了这身衣服？成年男子上择婿楼，自是犯忌，表哥莫要害了诗儿才好。”

祁夜铁青了脸，咬牙提高音量一字一句道：“诗文一局，由公主亲自命题！”虽然方才退下的宫人，已将大典流程大致说了一遍，但祁夜实在不想如此掐着嗓音说话，便将语诗推了出来。

华穹博摇头失笑，斜睨着沐寒道：“我想我能感觉到他现在有多暴躁。”开玩笑，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暮清王的面子往哪里隔？学——太监？

身处东面楼阁看台的轩默，额头不由得冒出丝丝冷汗，别人不知暮清王身处罗伊王宫，自己还能不清楚么？何况这位主子，一开始根本就没有遮掩自己的嗓音，完了，不会被杀人灭口吧？轩默难得玩笑地转了转心思，遂摇头苦笑。

语诗抚额暗叹，让一个公主扯着嗓子呼喊成何体统？只是此刻也无别的法子，语诗无奈地理了理衣裳，遂吐气如兰道：“父王广发邀请贴只为替诗儿寻觅佳婿，诸位公子能前来，诗儿感激不尽。”

微微一顿，语诗看了祁夜一眼，感激地笑了笑，自己还是赌赢了——若不是他内力暗送，自己是根本无法如此轻松地让每一个人都听到自己的低吟之言的。

“诗儿向来喜爱舞文弄墨，但恐难登大雅之堂，惟愿得一夫君，闲暇之时能指点诗儿一二，”转首盈盈浅笑，语诗继续道，“不若这一局，便请各位公子品一品诗儿的玩笑之作，可好？”

也不待众公子回应，语诗径自吟哦道：“新裂齐缟素，皎洁如霜雪。裁成合欢扇，团圆似明月。初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常恐秋节至，凉来炎热去。弃之如敝屐，恩情中道绝。”

恩情中道绝……微带苦涩的清浅嗓音久久回荡在众人心间，连各怀心事的祁夜与华穹博，也不禁微微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