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总算险过一关，这海棠与轩默却在钱庄内陷入了尴尬之境。本来么，想着未免盲人摸象，还是大大方方进门比较好，可这一进了内堂，掌柜的只说去禀了主子，却再也未曾出现了。

内厅四周俱是楠木赪色花雕椅，中间隔着一些茶几；两边墙角的花架上摆着几盆碧绿的兰草，倒是颇为引人注目，是难得一见的惠兰呢。海棠顾自笑笑，道：“这会子倒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轩默莞尔，看向墙上挂着的萧笛，淡淡道：“看这摆设，这莫玄霖定也算是风雅之人，自然不会怠慢客人太久。”

海棠颔首，含笑地将眼神自然地飘向了靠窗一侧的几案上，那安然放置的古琴，百朵雕花，倒是别致的很。

“二位久等，玄霖来迟。”朗朗声音自帘子后方响起，海棠轩默优雅地朝珠帘望去，只见一身月白色袍子的莫玄霖正从那儿走了出来。话虽是说的客气，可他脸上，却不见半点歉意。

轩默将手中正在把玩的笛子别回了腰间，起身道：“莫老板见笑了，我二人也是闲来无事，才会上门叨扰。”

莫玄霖顾自一笑，伸出手客气道：“二位快坐，这些下人真是越发懒散了去，倒是怠慢了二位。”

海棠挑了挑眉，眼中流露了一些狡黠的光芒，随手佛了拂袍子，笑道：“也别相互虚与委蛇了，谈正事要紧。”

玄霖慢慢收敛了疏离的笑容，捏了捏拳头，缓缓坐到了花雕椅上，吐出几个字：“海棠兄若是前来谈交易，恕在下难以从命。”

海棠不甚在意，只嘴角一勾，朝轩默递了个眼神，便也没有再搭腔，只顾自看向窗外，似是在全心赏景的模样。

轩默会意，俊眉一挑，脚下使力，瞬间便来到了古琴处，这功夫，倒是让玄霖不得不正视起他来。

看来，这群人当中，还真是没有三脚猫呐，玄霖在心底叹着，却也并不排斥轩默坐了下去，开始抚上他最爱的琴来，那可是他娘亲的遗物啊。

轩默轻舒手腕，拨动了银弦，一连串叮咚之声便立即倾泻而出。海棠静静地听着，从前倒是听沐儿抚过这曲子，想不到男子抚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似乎是「深闺怨」？海棠沉浸在曲子里，却仍不忘注意玄霖的表情，显然，他被触动了。似是想到了他的娘亲？方才在观察这地儿的时候，二人便猜出了七八分。

那古琴明显是女子之物，从琴面上看，倒也有些年份没再弹奏了，却被摆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琴台下的印记已是十分明显，许是早些年便一直安放在这里罢？

那日在石室，海棠又见过那副画像，那女子，如此的哀伤，如此的清雅，与这古琴倒是相得益彰。那么，也许这是莫夫人的遗物。若是莫玄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恐怕也不得不重新思量罢？

海棠满意于莫玄霖一脸迷茫的表情，那种表情，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自己，玄霖正沉陷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暗赞轩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