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04月23日 16:56
很大的桃花树,几个孩童正围在树下嬉戏,边玩边背着先生教过的诗。
原本空茫的心,在听到那首诗的瞬间,竟轻颤了一下。
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很久,可是她不能停下来。一座又一座的城镇,一处又一处的荒野,任什么也无法让她停下。
是在寻找什么?
她停下脚步,出神地看着那些孩子,听他们背着:“花落花开年复年……”
正是早春,春寒料峭,天微微飘起了细雨。
嬉闹的孩子们一哄而散,回家躲雨去了。
只留下她孤零零地站在树下,任雨滴穿过树梢落在身上。
枝桠上才长出一些绿色的叶芽,空荡荡的。她仰着头,看到了记忆中的那片桃花,熊熊一片,灼疼了她的心。
终于她转身,开始朝村里走去,清瘦的身影消失在氤氲水汽中。
没有人看见村口的那棵桃树,桃叶速长,还长出了小小的花苞。
细雨淋漓,惆怅不知从何处打过来。
初春的轻雨,洇湿了青瓦白墙的旧宅。下着雨的街道,屋檐滴着水,迂回的长街短巷,寥落的行人,油纸伞如莲花般开合。
众人看到一个容貌清艳的女子独身淋着雨前行,不免侧目。
有几个好心的,上前问她要去哪里,愿为她撑一段路。
而那女子似没有听到般,不顾众人的好意,执意冒雨走着,不语不理。
转角的河湾,深静的山坳,乡间的院落,几枝桃花闲闲逸出了墙外。桃花虽是半开未开,入眼已有点点嫩绿柔红。
雨已停,花瓣上还有些水珠微荡。
她直直走向这里,迷梦般推开了那户人家的木门。
门缓缓打开,入眼是满眼的粉色。
一间旧屋,满院桃花,竹篱茅舍,清简雅旧的布置,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
花开如锦,一阵风吹来,飞红如雨。
她站在青石路口,望着这一切,像是站在曲折往事的端口。那些过往,似梦似幻。
“吱——”房门打开,出来一白衣男子,诧异地看到桃花都开了,还有一女子静立在花下。人面桃花相印红,美得非人,像是从桃花丛里幻化出来的花妖。
她从往事中挣脱出来,抬眸就看到了一张清逸俊朗的脸。心狠狠一颤,措不及防,有些苍白的脸上有了惊慌。
两两相望,时光交错的今时往昔,纠缠生出永恒的错觉。
一眼,一霎那,一恍惚,一生一世。
纷乱的桃花从眼前飘过,那人白衣翩然,气质飘逸绝尘。陌生又熟悉的面容,依稀是曾经相识的模样。
是他么,是他吧,是我要找的他吧?
不然,我为何会如此心悸?
白石从惊艳中回神过来,微笑着道:“敢问姑娘……姑娘!”
话还没问完,那女子倒在了地上。
白石端着药碗在床边坐下,轻轻吹着汤药的热气。
床上躺着的女子就是刚才莫名出现在他家,又莫名晕倒在他眼前的那位姑娘。
已经请过大夫来看过,却没查出什么病症。最后大夫说是可能淋了雨着凉了,开了几副药让他煎了喂她喝下。
床上的人儿面色苍白,皓眸紧闭,唇色极淡,发丝凌乱粘在两颊,虽然狼狈,但难掩本身的清艳姿容。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白石舀了一勺喂到她的嘴边。
纤长如蝶翩飞的睫毛颤了颤,一双桃花眼缓缓睁开。眼前的人,眼里有着淡淡的关心。
“姑娘你醒了,先把这碗药喝了吧。”白石又递过去一勺,“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她只是怔怔看着他,浑然不觉嘴里的药苦的令人咂舌。
其实,这种药对她来说毫无作用,喝着根本没用。而且她也没病。只是不想辜负他的好意。
喝完药,白石体贴地取了一枚蜜饯给她去苦味。
“不知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姑娘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
她轻轻咬着蜜饯,空茫地答道:“我……我不知道……从何处来,又要往何处去……”抬起头,希冀地看着他,“你能告诉我么?”
白石的身形一顿,莫非是个失忆女子:“姑娘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名字,亦没有人叫过她。
“在下白石,姑娘若不嫌弃,暂时就在这住下吧,等哪天姑娘记起了再做打算。”身无所依又失忆,让她一个人总不大好,虽然这样还是有不妥之处,但亦是现在最可行的办法。
白石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细心地拉好门。
屋外清风过处,落英缤纷。
一片桃花恰好落在了他的肩上,一言难尽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