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9月08日 07:02
”
“一个无才无貌的傻丫头!”我的话怎么酸溜溜的。
“是啊!”他笑得更欢了:“所以这个傻丫头应该庆幸有这样的傻小子看上她,还要加倍对那傻小子好,这样那个傻小子才会乖乖呆在傻丫头的身边呀!”
他的话虽是玩笑,我却听得心一动。看他平时那么忙,以后有些事情我也可以试着帮帮他呀!
“璟,以后你的账册由我来帮你查看吧,反正我平时呆着也很无聊。”似乎我能帮的,只有这个了。哎,谁叫我无才亦无貌呢!
他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良久,他才歉然地:“对不起,小离!”
“什么?”我一时没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我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情,忘了、、、陪你了!”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面颊。
而我,亦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心情温暖了起来——
已讶衾枕冷,复见窗户明。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早上起来时,发现窗外亮的晃目。心头一动,我来不及穿衣,便下了床。推开窗户一看,外面简直成了安徒生童话里的世界。整个大地晶莹耀眼,不可逼视。高天寒气凛冽,色如铁青,院中的竹树都被积雪压弯了腰。
好大的雪!
雪还在下,大片大片的,纷纷不止。
这是我来到这个异世见到的第一场雪。在杜鹃谷的时候,由于那儿四季如春,我从未见过雪。所以今天早上我初次看到这个非同寻常的白皑皑的世界时,兴奋是不言而喻的。
“姑娘起来啦!”小翠端着燃好的火盆,笑嘻嘻地进了屋。这个小丫头,可能进府没多久,还带了几分天真和率直,在我的面前也没有那么拘谨。
我嗯了一声,返身就去穿衣服。小翠放下火盆,取来了一件厚厚的袄子,踮起脚就往我身上套。
“我来吧。”有人掀帘进来。我转眼一看,那个凤眼男人手中捧着一堆白色的东西,走了进来。
将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放到床上,他为我扣起了脖子后的纽扣。外面太冷,他的指尖微凉,触到我的脖子时,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倒不是我矫情,以前在杜鹃谷的时候,气候太好,虽说古时衣服繁琐,但面料薄,打理起来还是不复杂。现在来了汉州,乍然一冷,我的衣服就穿得有点多,这手有时候反不到后面去,所以衣服后面的纽扣常由小翠帮我扣上。
“冷吗?”男人的声音温和柔软,我的心也跟着温暖了起来。
“还好。”我轻轻回答。
拿起床上那团白色的东西,他展了开来。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带来的是一件毛茸茸的大氅子。将那件大氅披到我身上,他笑着问我:“现在呢?”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脖子边的那一圈毛,那毛的手感细腻柔软,非常的暖和。
我又没有外出,应该不要穿这么厚的氅子吧。
似是猜出了我的想法,他抿嘴一笑:“等下我们要外出,外面风雪大,披上氅子会暖和一点。”
“外出?”我喜出望外,我可是真真正正的户外活动爱好者呢!
他眉眼儿一弯,薄唇一翘:“不是去爬山,只是有人想请我吃烤鹿肉。”
烤鹿肉?前世烤羊肉倒是吃过不少,这烤鹿肉倒还真没吃过。
“就我们两个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拉着我便来到了大雪纷飞的外面。
园门口停着一辆马车,画竹手持马鞭,正等在车上。
待得我们上了马车之后,画竹便驾车穿过汉州城的西城门,径直往郊外走去。雪大概已经停了,因为我只听见车轮压过雪地的咔嚓咔嚓声,而没有听见那细微的沙沙声。我忍不住掀开车帘一看,外面是一片银白。大雪把广阔无垠的大地一律拉平。无论是田间草地,还是山脉树林,全都失去了各自的颜色,到处美丽得耀眼炫目。
“吁——”画竹停了马车,而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来到一幢院落旁。这个院落只有几间毫不起眼的小平房,平房前只有几棵掉了叶子的枯树。
突然,咔嚓一声,一根树枝被积雪压断了,空中飞舞起水晶似的粉末,又如同一树柳絮儿落英缤纷。
随着这声音,院门开了,一个身披青色袍子、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走了出来。
身边的凤眼男人冲我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下了车。
胡子大叔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是他请我们吃鹿肉吗?”我轻声问。
凤眼男人点点头,而那个胡子大叔也猛然回过头来:“璟,这个小姑娘是谁?”
凤眼男人含笑不语,而我连忙冲胡子大叔行了一个礼:“大叔,多有打扰了。”
“你、、、叫我什么?”胡子大叔讶声问我,而那个凤眼男人却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不对吗?我看着这两个人的怪异举止,有点摸不着头脑。
“荀公子,炉子、叉子和架子都准备好了。”这时一个灰衣少年匆匆行来,竟然是墨竹。他脸色略有些苍白,似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见到我们,他面现惊喜,随即连忙躬身向凤眼男人行礼:“公子,你来了。”
凤眼男人淡淡一笑:“墨竹,伤势可好些了?”
墨竹受伤了?怪不得上次回汉州的途中突然不见他了呢,原来他一直在外面养伤啊!
“好多了,多谢公子挂念,荀公子的医术是没话说的。”墨竹转脸看向我:“小离姑娘,请进屋吧!”
那个胡子大叔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我不明所以,只得求救地看向那个凤眼男人。而他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轻轻地:“荀比我只大了两岁。”
呃,只大两岁么?那他岂非只有二十二岁了!怪不得我叫他大叔他那么不高兴呢,可他既然年纪轻轻,为何留了那么一大把胡子?
怀着满腹的疑问,我随着那凤眼男人也进了房间。
一进门,但见这间房十分的阔朗。除了一张大案之外,只有几条木板凳。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这画也奇怪,只有一片草地,其中一条小路一直延伸到天际。画的左右两边挂着两幅字,那字倒是清逸隽秀,自有风骨,其词云:
手攀星岳,足蹑遐荒。
呵,好阔的胸襟,好大的志向!看罢这几个字,我不禁对这幅字画的作者油然而生了敬佩之意。虽说我也喜好踏足山山水水,但却从未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和方向。我所想的,只是偶尔能在自然山水中纾解情绪而已。
怀着一份好奇心,我再凑近一看,发现画的右下角有作者题字:千荀,天嘉某某年某某月。
千荀?是我在翠竹园书房里读到他游记的那个千荀么?我兴奋地回过头来,想去询问身边的那个凤眼男人。突然,我想到了他之前称呼那个胡子大叔为“荀”,难道,这个胡子大叔竟然就是——千荀么!
转眼看到的,是那个凤眼男人了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