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8月27日 15:50
之后,大师兄胡清昆和六师弟胡清阳将胡麾侠抬到后山,并找到了那个深幽山洞。后山的道路甚是陡峭,两人轻功都有根基,也累的满脸通红,呼吸急促。
胡清昆本和胡麾侠各自怀恨在心,自不言语。而平时对胡麾侠言听计从的胡清阳也闭口不言,不论胡麾侠叫苦连连,还是软语恳求,都不应声。显然是他们两人受师父教训,不得和他多言。
胡清阳将胡麾侠抬进山洞,扶他躺在石床上,便既出去。偌大的石洞中,只剩下胡麾侠一人,那是何等的冷清。石洞中点了一盏油灯,光线甚是暗淡。胡麾侠摸着自己受伤的身体,看着黑黝黝的山壁,想到从此寂寞孤单,忽然回忆起和刘欣岚在一起的甜蜜时光,不禁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不知何时,脚步声轻响,一个中年人轻轻走了进来。
胡麾侠擦去眼角泪水,抬头一看,却是胡恕明来了,愣了一愣,道:“爹爹。”
胡恕明站在那里,两人对视良久。只听胡恕明正色道:“情为百祸之根,仇为百痛之源。江湖快意情仇,人生几多惆怅。此时此刻,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只是我的一个后辈。虽然你身受痛苦,心灵也被催促,但我不会同情你,更不会爱护你,因为这就是江湖!你已经长大了,需要经历痛苦折磨,甚至需要经历生与死!如今这点伤痛,还能算的了什么?”
胡麾侠没有接受父亲的这番教导,忍住眼眶的泪水,眼中充满恨意。良久道:“多谢前辈教导,我会经历生与死的!”
胡恕明脸上肌肉动了一动,悲伤的情绪已经埋藏在他心中。
胡麾侠看着胡恕明,那眼神不是儿子看父亲的特有的亲切眼神,而是一个晚辈看着前辈的恭谨眼神,道:“前辈,我想问两个问题。”
胡恕明淡淡道:“你说吧。”
胡麾侠道:“情可不可以断?”
胡恕明不知他是何意,点头道:“可以!”
胡麾侠接着道:“仇可不可以解?”
胡恕明迟疑片刻,道:“也可以。”
胡麾侠疾言厉色的道:“既然是如此,为何青山胡家和异蛇山庄的仇怨至今没有化解?”
胡恕明心中一凛,目光缓缓移开,正色道:“那是宿仇,那是一代代前辈的鲜血流尽!那是刀光剑影缠绕的痛苦与罪孽!是化解不了的。”
胡麾侠大声道:“我想试一试,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化解这场仇怨!”他鼓足勇气说出这一句话,他知道这句话对父亲的震撼有多大,但是他必须说出来。现在不说,以后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他的心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紧张,紧张的听着胡恕明的回答。
胡恕明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缓缓道:“当初,我也曾和我父亲在这个山洞中有过几乎同样的对话,但最后的结果是依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你如果试图化解这场恩怨,那只是痴心妄想。”
胡麾侠心中大震,不知该说什么。
胡恕明没有再说下去,他站在西首的石壁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胡麾侠目光锋利,他清楚的看见父亲脸上挂着几颗泪水。胡麾侠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流泪,但晓得父亲现在很痛苦。
过了一会,胡恕明道:“很多事情,需要慢慢想才能想通,我给你这个时间想问题。你要在这里呆半年,还有什么不妥吗?”
胡麾侠想要回家,知道父亲一定不会同意,此时嘴唇动了一动,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胡恕明道:“你现在伤势很重,生活不能自理。我给你找一个高人做伴,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胡麾侠心中一喜,道:“谁会来照顾我?清水师弟还是清翔师弟?”
胡恕明摇了摇头,道:“都不是,他们没有像你这样犯下大错,必须跟着我练剑法。”
胡麾侠心中甚是失望,暗道:“不是师兄弟,爹爹会派谁来照顾我呢?啊,难道是冷雨烟。这丫头坏极了,若是有她照顾我也是不错。”想到这里,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胡恕明也笑了一笑,随即走到一个突起的小土堆旁,道:“十九师叔,你已经睡了二十年,应该睡够了吧?今天我带了一个徒孙来给你做伴,以后希望师叔严加管教这个孩子。”
胡麾侠凝神一看,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原来那土堆分明是一个坟墓,旁边还树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上沾满厚厚的灰尘,显得年代久远。
胡家剑派向来弟子众多,胡麾侠不但有很多师叔伯,师祖也有三四十个之多。这些师祖们有的年过百龄,有的只有四十余岁,都住在青山胡家。胡麾侠生性好动,大都认得这些师祖们,但那十九师叔祖从没有见过。他此时才知道十九师叔祖原来早已死了,而且尸体还埋在这个山洞之中。想到自己要在一个坟墓旁孤苦无依的生活半年,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