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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58章 试拂铁衣霜2

书名:凤鸣九洲 作者:狄小箬 本章字数:6091

更新时间:2017年05月15日 17:38


宋倪离开后,木门关了又开,紧接着又进来一人,是卫王,上前行礼道。

“舅舅!”

宁文渊头也不抬道:“方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卫王脸上并未露出被拆穿的尴尬,反而嘴角上勾,点点头:“舅舅,这可是个好机会,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安排的漂漂亮亮,保证不留任何把柄。”

“就凭你?”卫王的本事如何,宁文渊知道的一清二楚,和幽阙交手这么多次,他有几次嬴?所以摇了摇头,特意警告说:“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许插手!若是让我知道,毁我大事,我就当没有你这个侄子!”

“舅舅您!”卫王登时怒不可遏,正欲奋起辩驳,却被宁文渊一个眼神堵了回去,满嘴话堵在嗓子口无法吐露,干脆转身摔门而出。

直至出了宁府,站在大门口,卫王仍是一腔怒火,没处可发,干脆就撒在姗姗来迟的马夫身上,对他一边抽打一边大骂:“卑微的贱奴!连你都瞧不起我!哼!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这卫王进去时还好好的,出来却变成这幅样子?商百年和卫王的谋士都感到意外,惊讶之余仍不忘上前拦阻,分工合作,一个截下马鞭,另一个则负责把卫王拉开,劝慰道:“王爷,您别生气!犯不着和一个奴才置气!”

卫王冷眉上挑,立刻调转炮火,怒斥道:“哼!闫子方你也是本王养在身边的一条狗,没本王的吩咐,你也敢向主人乱吠!”

名叫闫子方的谋士被卫王这么乱骂一通,脸色讪讪,进退维谷之际,商百年忙上去解围笑道:“下面人做错事惹王爷不开心,您教训一顿是应当的,但也犯不着亲自动手。再者,这里好歹是宁国舅府门口,王爷您多少得照顾一下他的面子,切不可将事情闹大。”

“你!”这话正戳卫王痛处,抬手也准备给商百年一个教训时,却被他轻飘飘的手一挥,立刻化解力道。

他摆出一副浑然不觉模样说:“王爷,这里人多眼杂的,您的真的确定要在这里动手吗?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好吗?”

“你放开我!哼!你要搞清楚,本王才是王爷!我去哪还轮不着你做主!任何人都不能!”卫王啪一下狠狠拍掉商百年伸过来的手,笑的残忍,话完转身沿着台阶往下,一脚踩上马鞍,坐在马背上后轻叱一声,催促马蹄撒欢儿往城中疾驰。

“可否要派人跟去?”闫子方不放心卫王一个人离开,忍不住出声询问,征求商百年的意见。

商百年却皱着眉一路目送卫王背影离开,想了许久才抬手招来两名侍卫,让他们快些跟上卫王,暗中实行保护。

两名侍卫奉命离开,马不停蹄立即追卫王而去,一路跟在他的背后穿过朱雀大街,来到七情楼门口,远远见人走进了楼。侍卫们奉的是暗命所以不敢跟着进去,让卫王察觉,只得守在楼外,不想到了翌日天明,听见里面传出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登时七情楼里面的人全部被惊醒,无论男女,纷纷打开房门循声张望,走到后院竟惊讶发现院中央里躺着一具尸首,立即围坐一团指指点点议论开来。

诚然京城内又出了一件杀人案。

可恨景德不在楼内,无人做主,白莹夕又见此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干脆派人速去禀明官府,同时吩咐伙计赶快遣散围观群众,好生开导。这楼里出了人命案,无论是否和他们有关,对七情楼的生意多少都会有些打击,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安抚,力争将损失降到最低。

整个早晨,七情楼因为在后院发现一具尸体而变得异常吵闹,走廊里,楼梯上处处充满脚步声,呼喝声……惹得卫王烦躁的睁开双眼。整宿宿醉让他直到现在还头痛欲裂,歪歪斜斜打开房门,再顺着人流来到后院,等费力睁开眼去瞧,眼前仍然是一片重影,依稀辨得……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

正想努力辨清时,京兆府的人此刻也已赶到,正大力驱散不肯离开的群众。

“让开——让开——都让开!”杀人案接连再犯,京兆府的衙差脾气都变得十分不好,动作粗暴,力道生硬,在这推搡中,还处在醉酒状态的卫王也险些被推倒,肩膀撞在一边柱子上,立刻痛叫出来:“谁敢撞本王!活的不耐烦了!”

京兆府尹宋倪听见声音回头查找,等看见人群中的卫王,忙上前行礼道:“手下人不知轻重,不知王爷在此,实在有罪!还请王爷见谅!”

卫王经过这么一撞,酒也醒了七八分,看清宋倪的脸后,开口怒道:“是你啊!粗鄙差役竟敢撞本王!你这个京兆尹是怎么管手下的?”

宋倪老远就能闻见卫王身上浓重的酒味,衣裳不整不说,髻发也未曾梳理,浑身上下充满颓废暴戾,兼浓厚的烟花之气,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国王爷,于是忍不住皱眉:“王爷彻夜未归,想必府中人十分着急,臣这就派人护送王爷回去歇息。”

“本王的事轮不着你插手!起开!”卫王想也不想就拒绝宋倪的建议。他是知道宋倪和宁文渊关系的,所以从眼底透着一股轻视,眼角余光微转不经意瞥到地上的尸身,脑中不知怎么的仍旧回荡昨日宁文渊的责骂,顿时怒火攻心,想都不想就朝那边走。

“王爷您不可!”卫王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宋倪急忙跑过去阻拦,“此人已死,尸体污秽不堪,王爷您最好不要靠近!”

“哦?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我眼皮底下杀人,哼!宋大人放心!本王智慧过人,一定会查出凶手给百姓交代的!”

“还是不可!王爷您千万不能靠近!”以卫王这幅样子,能顺当回屋歇着就已经很好了,岂能指望他破案?宋倪暗自叫苦,这骄横王爷自小承宁帅教授,怎么行事还如此鲁莽?简直是任性妄为!

“王爷您别去!”

“你让开!今日就要让你们瞧瞧本王厉害,看谁还敢小看我!”

“王爷,您真的不可!”此地是凶案现场,若是让人知道卫王擅自靠近毁坏证物,御史台的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就是为了自己,宋倪也得拼死拦住。

“都给我住手!”适时人群里忽响起一个声音,惊的卫王停下动作,转身看去。

就见幽阙一身玄衣,并银色卷云团龙纹,金冠束顶,腰系一条螭龙纹隐绣腰带,下垂玉佩色泽温润剔透,尽显清俊尊贵。

卫王眯着眼看清来人样貌后,先是嗤鼻,再一脸不屑道:“我道谁?原来是安王殿下,怎么,你也想拦我?”

幽阙将卫王这副尊容收进眼底,慢慢走上前,和卫王针锋相对,“我乃奉皇上旨意,亲查这桩案子!而卫王你,夜宿青楼,叫嚷乱撞不说,还险些毁坏证物,罪同杀人,应以同伙论处,来人!”

“速把卫王押下去,等本王和宋大人验完案发现场后,再行审问!”

“是!”京兆府衙的人当然不敢动手,喊话的是幽阙带来的人,只见队伍里走出两人,轻轻松松便制住卫王,扭着胳膊预备带下去。

可卫王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奇耻大辱,满腔酒意顿时化作熊熊杀意,睚眦俱裂道:“你!你居然敢抓我!你!可恶!……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种……快给本王松开!松开!”

幽阙对卫王的恶毒谩骂似乎浑不在意,勾着唇吩咐道:“看来卫王的酒还没有醒,说话如此颠三倒四,你们还不赶紧带下去,好好让他清醒下!”

“是!”安王府侍卫点头,一边往外拖一边伸出手去堵住他的嘴巴。

顿时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众人见到幽阙整治卫王的手段,纷纷闭嘴回屋,还他们一片清净之地。

宋倪目送卫王离去的身影渐渐淡去,回过头脸上已经重新换了一副表情,忙不迭拱手道:“王爷辛苦,这么早就赶来,只是现场污秽还是不要脏了您的眼!”

幽阙不耐宋倪和自己打官腔,摆摆手示意快些检查尸体方是正事。

目光径直落在院中央,只见那地上躺着一具无头男尸,尸体僵硬且出现

尸斑,尸体旁边除了有一大滩血迹外,再无其他,仔细辨认尸体穿着,质地上乘,颜色略暗,应当是富贵中人,可惜他的身上却没有一个能证明身份之物。

幽阙仔细查看了下尸体,又在院子四周看了看,转身问宋倪道:“大人可派人找到尸体的头颅在哪?”

宋倪闻言转身唤来衙役,询问头颅去向,不料衙役们皆表示搜寻无果,同时排查留宿名单的师爷也回来禀告,称并没有人失踪。眼下日已上竿,七情楼发现无头男尸的消息估计也已经传得满京城都是,但到现在都没有家人报失,实在有些棘手。

宋倪想了想,便开口道:“不如这样,我们先将尸首带回去,在城中贴满告示,若是有人前来认领,我们再细细排查,如何?”

幽阙沉思细想,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点头同意宋倪的建议,转身准备出去正巧在门口遇到景德。

就听幽阙开口道:“公子的七情楼可真是不同凡响,这刚建成没多久,就出了这种事,看来金公子日后可得加紧防卫才是。”

景德拱手行礼道:“安王教训的是,出现这种事都怪草民管理不周,日后必当加倍。”

幽阙顺势道:“既然这里出了人命案,想必公子的生意怕是做不成了,不如趁这段时间闭门休业,下令楼中之人不得随意擅自外出,如此,但凡我们有什么不明之处可随时派人传唤,不知金公子意下如何?”

景德脸上并没露出任何不满之色,拱手道:“全听王爷安排!”

幽阙满意的点点头,和景德继续一阵寒暄后便分道扬镳,而七情楼自那日后真的闭门休业,景德也日日待在楼中,品茶赏花,浑然一副富贵闲人之态。当然这全是后话。

回到府衙后,幽阙先仔细翻看了一遍口供笔述,据小厮交代竟没有一人见过死者,可是这人明明就死在七情楼后院,直到第二日清晨才被发现,再说死者死亡方式同前者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就是头颅不知所踪,无法辨认死者身份,最麻烦的是迄今为止没有一家报失人口。

事情到了这里变得有些难办。

幽阙从堆积成山的书册里抬头,微拧眉心,心想既然书册里看不出有问题,那么就只有从尸体下手,于是收拾好手边的资料,起身出屋去往停尸房,在那里待了几个时辰,直至日暮西陲方才重新打开房门,不曾想遇见一直候在门外的素妍。

尚且顾不及多说只是摆手命她赶快回去,而后运起轻功攀上墙头,几个跳跃便消失在楼阙宝顶之间。

日渐黄昏,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就坠入西山,在天边留下一道橘红色的亮光,相对于另一头已是夜色降临,灰黑色的云镶嵌一轮苍白的月,几相交织,绚丽异常。

幽阙也不清楚自己想找什么,漫无目的将京城跑个大半,眼下正站在慈恩寺的九层玲珑宝塔上,目光向下俯览,万家灯火于脚底也不过是莹莹之辉。

待至半夜,破开雾笼罩的华美月色氤氲起伏在连绵山脉中漂浮着,随着夜风推至京城上空将万千街道透析出分毫毕现的亮,几个眨眼倏而出现几个黑影,兔起鹘落飞快游走在城头山林之中,动作轻快灵敏,偶尔发出足尖点在瓦片上的声音,之后便是沉闷的一记呻吟,淹没在汹涌的黑夜之中。

幽阙纵身而下,迅速从一个黑影手上夺下钢刀,刀光匹练般铺展开,照亮前头沙弥的眼,意识到自己刚刚侥幸逃过一劫后,连滚带爬急忙朝大殿跑去。

“你找死!”杀人者眼看自己人刀两失,气得咬牙切齿,黑巾蒙面下只露出的一双眼睛立即渗出冰冷寒意,狂啸怒卷,全部朝幽阙袭去。

声到人到,幽阙完全能感到澎湃的杀气正如火向自己袭近,只见他身子一侧,风拂柳絮般飞飘而起,只一闪,就飞到那人身后,双手跟着一递,长刀擦过他的肩膀,再轻轻带过,割下一片衣角。

黑衣人反应灵敏,在刀锋落下的前一秒就地翻滚,和幽阙保持三丈以外的距离,而后脚步向后一退离开寺庙,往树林逃窜。

凶手在前面跑,幽阙便在后面追,跃过高墙,拂上树头,一路紧追不舍,那人被逼急了就不停向后面投掷暗器,却被幽阙一一躲过。

眼看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幽阙一蹦三丈,长刀顺势向下劈,正意欲将那人劈开两半,不料却该死的被凭空冒出的另一个黑衣人横刀格住。

“大哥!”那人回头喊了一声。

拦下幽阙杀招之人当即大喝一声,骤然发出的刚猛真气剧烈朝幽阙冲撞,他只觉得浑身血气蒸涌,周身四肢顿然剧痛,一个筋斗倒栽出去。

不过这到给凶手逃脱的机会,袖口雪光一闪,精准刺向幽阙咽喉。

等他避开暗器,再次抬头时,那两名黑衣人早已消失在夜色中,可他们若以为这样就摆脱掉幽阙,那可就错了。

刀面微转,幽阙将月亮折射在刀面上的光化作利箭飞石直射入两人的眼,自己便如阔斧黑芒,横扫天地,凌厉而霸道的飞身掠去。

刀锋一划,万鬼消退,一线血丝顺着刀槽流下来。

幽阙横刀在胸,看着那殷红血滴,忍不住低声称赞一句“好刀!”

“大哥!”一名黑衣人手捂伤口对旁边唤了一句。

两名黑衣人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幽阙,心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电石火光间,幽阙已经举刀向他们斜斜劈过来,黑衣人又惊又怒,动作默契,一个举刀正面交锋,一个则一跃三丈,从后偷袭而来。

刀锋相格冒出一连串火花,而这骤闪骤灭的亮如同闪电迅捷,就像也没有人看到幽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刀已经抵在一名黑衣人咽喉,而他的背则被另一人抵住。

幽阙心知自己今晚是遇到高手,其中一人的功夫竟和自己不相伯仲,眼底顿时飞快闪过一抹精光,脚尖使劲,手上的刀向前一送,直取前人首级。

武功稍弱的黑衣人看到刀锋朝自己扑过来,立刻向后退去,抬头后仰堪堪避过刀面,再从幽阙身下钻过逃开。

至于他口中所喊的大哥,看见兄弟脱险,手上也就不再顾忌什么,登时套路大变,一刀刀直攻幽阙下身,跳跃腾挪,砍刺猛攻,一时刀光剑影,难辨身形,身影迅速,飞扬凌厉,可谓攻者刚猛,守将固城,一攻一守,胶着难分不已。

黑衣人老大难得遇到敌手,杀心正盛预备同幽阙再战三百回合时,没想到林子四面八方传来一阵兵甲碰撞之声,火光澄明。

糟糕,被人发现了!

两名黑衣人四目对视,暗想若是等官兵赶到必定难以脱身,于是脚步急忙向后避退,身子一跃攀上高墙迅速离开。

转眼官兵手上的火把将林子照个通亮,只见幽阙持刀独立,脸带杀气,全身都笼罩在火光之下,鬼魅异常,难免会将他误认作是刺客,顿时如临大敌。

“住手!”队伍中忽然有一人高喊,就见士兵们迅速分开两列,让那人走上前,先呼喝士兵快收起刀剑,再上前对幽阙行礼道。

“岳思孝参见安王殿下!”

幽阙将刀递给一旁士兵,拍拍岳思孝胳膊,笑道:“都是熟人就不必行礼了!不过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凶手刚刚才跑掉。”

“王爷说什么?王爷刚刚与凶手交手了?那王爷可否受伤?是否要唤太医过来?”岳思孝一听幽阙曾与凶手交手,顿时脸色紧张的问。

幽阙暗笑他太过紧张,忙摇头道:“你不必担心,能伤本王的人全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不过我方才击伤了一名凶手胳膊,你若派人上屋顶,顺着血迹追查下去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晚了血迹很快就会干。”

“是!臣这就去办!”岳思孝手掌一挥吩咐一队士兵赶紧按幽阙的话去做。接着拱手又道:“王爷,这里就交给巡防营,您一夜未睡,现在天色尚早,请让臣护送您回府休息。”

算算时间,现在离天亮还有一两个时辰,幽阙想了想后,点头接受岳思孝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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