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21日 14:00
然没错,我和安小林在家呆了不几天,娘心脏病又犯了,脸都憋得青紫还犟着不去医院,我急了,把她抬上架子车就往医院拉。
医生说娘得的是很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不能劳累,卧床休息才能缓解病情,看样子是我回来这几天累着娘了,才让她犯病的。
看着娘蜷缩在病床上的小身板,我泪如雨下。
娘不肯躺在病床上,她说那惨白的颜色让她渗得慌,在家里,虽然盖得也是白里子的棉被,可是满眼的惨白加上到处弥漫的药味让她很难受。
清醒的时候,她只肯抱着双腿,坐在床中间,娘一米六五的身架,现在看起来竟然那么瘦小,根本看不出她是个高个的女人,娘还不到五十岁呀!
我只有偷偷的哭,如果让她发现,那是一定要跟着一起哭的。
安小林很是尽心,他跑前跑后为娘忙着,承担了一切重活,爹和娘终于看着他笑了。我心里一片温暖,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过日子,不再让你操心,也不让你再吃苦受累。
可是娘病了,家里没人能拿出钱来替她交住院费,其实因为缺钱,娘早就不愿意在医院呆了,只用了半天的药,她就嚷着要出院回家休养去,好劝歹劝也把她留不住。
姐姐背着娘已经流过好几次眼泪了,之前娘犯病好几次都是这样,死活不肯留在医院看病。
医院催我们交押金,一交就是五百,纵使娘有一大堆儿女,哪能凑出这么多钱?这会儿,真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仓皇。娘一辈子养大了七个儿女,如今却没有办法颐养天年,呆在这么个惨白的世界里让人束手无策。
我实在没有办法看着娘就这么奄奄一息地被原样送回家去。我甚至想起了古代女子卖身葬父的壮举,可惜我已经无物可卖。
正在一家人无比沮丧的紧要关头,安小林大方地拿出他的存折,让我去取他的存款。或许他也仅仅是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可我顾不了这么多,当时满心只有娘痛苦憔悴的脸,只想着让娘快些好起来。
安小林的存折上有七百块,这可能是他两年来存的工资,他一直想有一家自己的火锅店,这是他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
这七百块钱救了娘一命。当她脸色红润地坐在病床上朝我笑的时候,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为了这块已经落地的石头,我却亲手为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尖刀。
安小林一时冲动贡献出了自己两年的血汗钱,当他意识到这七百块钱将会一去不返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就算他把我们那个贫寒的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出一件能换七百块的家什。
我总觉得毕竟是夫妻一场,就算悔到肠子都青了,也就是个一时半会的冲动,没想到这个和我生活了两年的男人,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他本来的狰狞。
他竟然打我!在那个曾经承载着我梦想的二哥的新房里,他揪着我的头发,狠狠地用拇指和食指掐我的胳膊和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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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是理亏的,因为欠他的七百块。七百块,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何止是天文数字!我选择了忍气吞声,在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背过一切认识我的人偷偷哭泣,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我很天真,以为古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惜我想错了!第一轮的怨气爆发后他没有静下心来想想以后,没有想过我们之间夫妻的恩情,他只想到了他的火锅店,他的梦想,他的钱。
背着爹娘打我他发现没有办法得到他想要的,他就当这爹娘的面打我。这次,他下手更狠,双手箍起我的头就把我往墙上狠撞,爹和娘两个人都没有办法阻止他,后来娘差点都要给他跪下了他才肯罢手。躺在他的脚下我觉得天旋地转,比死了还难受。
这个男人,已经让我心灰意冷,完全推翻了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构想。等我能挪动双脚的时候,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我丢进颜面的家。
我硬着头皮去初中同学家借钱,好让自己逃离安小林的折磨,他答应了,并且只提了一个条件。
他说:“钱可以借给你,但你以后得跟我过。”
我没有反驳,也并没有任何反驳的立场。轻易就许下了明知道不能完成的诺言。我把那用屈辱换来的七百块狠狠地砸在了安小林的脸上,让他滚!
他滚了,只有一个条件:带着娇娇,因为她姓安。我没有挽留,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给她好的生活,能不能让她吃饱、穿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