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7月15日 13:47
最高等级跟班的档次,站在一个大事管不了,小事不想管比较尴尬的位置。在见到秘密潜进梅汀兰城的菲尔林那刻,政治嗅觉越来越敏锐的迪波梅克就明白这个野心勃勃的年轻狩夜者不会像他的前任容忍太多人骑在脖子上。
“我会得到什么,又可能失去什么。”之前故作深沉的迪波梅克一转眼变成市侩商人开始计算起利弊。菲尔林能借着教廷高层换届的东风,从监视情报司据点的小喽罗摇身一变爬上梅汀兰城黑暗掌控者的位置,至少有座结实的靠山。一个有后台的年轻野心家可不是几枚金币就能打发的,深知利益和风险是孪生姐妹的迪波梅克要考虑下风险后,才能决定趟不趟这趟浑水。
扫了眼坐在旁边的梦丝,同样的一身中性打扮让菲尔林不由想起格外忌惮的小狼女,见迪波梅克并没有把身旁漂亮女人打发走的意思,菲尔林很自然把这个通常起到权势点缀的精致花瓶划归为迪波梅克的心腹。低声道:“神是严厉的,有时也是宽容的,参赞大人您能得到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会一直生活在神慈祥目光下的殊荣,比如喜欢在夜晚散步的思歌琳祭司,至于承担风险不过是失去一座新月庄园。”
最新身份是梅汀兰城狩夜者首领的菲尔林在谈论阴影下的交易时,保持教廷人员一贯的晦涩。深沉而内敛。迪波梅克勉勉强强听明白个大概,自己能得到一位高阶狩夜者的庇护,对应的要把总领参赞这个头衔摆到赌桌上。
“我同意。”沉思片刻,迪波梅克终究没给信心满满的年轻狩夜者一个出人意料的答复,正向多情种子方向靠拢的迪波梅克少爷不会对菲尔林拿思歌琳这个小美人的威胁置之不理。而且提议本身也的确诱人,是跟在狩夜者这个让人谈虎色变的猎人身边收割猎物,还是充当箭下的猎物,哪个活得滋润些显而易见。
菲尔林满意的点点头,像来时一样,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转身离开酒馆。
“迪波梅克,他值得信任吗。”将所有谈话内容都听进耳中的梦丝小心提醒道,在她对狩夜者的认知当中,那就轮黑色的太阳,靠的太近未必是件好事。
“信任?”迪波梅克摇头轻笑,揉捏着梦丝柔若无骨的小手。“那是我和他之间最缺乏的东西。只是现在的梅汀兰城有奥利弗城主,有博姆卡主教,一座座大山需要他扳倒,在这之前我还不是他的目标。”
冲着桌上插着的短剑轻轻一弹,这把年代久远的波旁短剑终于不堪重负应声而断。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迪波梅克起身走出酒馆,把冻得有些发抖的梦丝揽入怀中,步入茫茫大雪中。尽职的女骑士紧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几步迪波梅克停住脚步,说道:“星芭,新月庄园个有奸细,我要知道谁是把请柬放在我的书桌上还出卖了思歌琳,这个人不会太难查。”
“之后呢。”星芭不由问道,庄园内有狩夜者的眼线,到了这一步已经不算是秘密,对于正直的女骑士而言,向敌人挥动长剑得心应手,但如何应对喜欢搞小动作的盟友,却觉得格外辣手。
“既然菲尔林用这种方式表达诚意,那也就该做好牺牲这枚棋子的准备。”迪波梅克脸上露出一抹阴狠。
博姆卡主教半眯着眼睛,坐在火炉旁的摇椅上,享受着惬意的下午茶时光,作为梅汀兰城的精神领袖,五十多岁的博姆卡,身体即不像苦修士那般瘦弱,也不像多数主教那样一身肥肉,身材匀称结实,在普遍臃肿发福的教区主教行列中能用壮硕来形容。
梅汀兰城的贵族和富人都知道这个七年没挪窝的主教大人不贪食不好色,唯独对亮闪闪的珠宝和沉甸甸的金币情有独钟,也因为这个拖后腿的喜好,博姆卡一直没办法叩开教廷总部这扇无法用金钱砸开的大门。
“主教大人,您看我儿子的事”这些天一直忙于为捅娄子的儿子擦屁股的塔西陀伯爵坐在旁边,笑容和善,虽说是有求于人,但伯爵的身份让他还不至于卑躬屈膝。依旧保持着老派贵族的骄傲。
“伯爵大人,事情不好办啊。死的圣殿骑士是思歌琳祭祀的直属。如果思歌琳祭祀不松口,我也不好过多干预。”博姆卡神态安详,手指轻轻敲击着摇椅扶手,低声细语背后,没人会察觉对思歌琳祭祀的小小不满。
博姆卡掌管着梅汀兰城中最大一所教堂和二十几座修道院以及挂靠在它们名下的大片土地。而那位卸任的圣女一来就从他手里夺走了最富裕的一座修道院,这让因为私下放高利贷被称为吸血鬼的主教大人狠狠心疼了下。
“一切还请主教大人帮忙。”听出博姆卡语气里的回旋余地,塔西陀笑眯眯拿出一只做工精致的盒子,缓慢打开里面躺着一对绿宝石耳环。顿时,在室内阴暗光线和壁炉微弱火光下的房间闪过的一抹碧绿牢牢抓住博姆卡有些浑沌的目光。
这个在女人和艺术品方面都是菜鸟的教区主教对最容易折现的珠宝却有一双慧眼,博姆卡一眼便看出塔西陀手中那对可爱的小东西能折算成小山一样的金币。
“后天是圣母往见节,梅汀兰城会有个教廷成员半公开的聚会,我希望伯爵大人到时赏光出席。”前一刻老僧入定的博姆卡在宝石碧绿光泽的印衬下脸上流露出格外虔诚的笑容。
没有打不开的锁,只有不合适的钥匙。和博姆卡相识六年多的塔西陀再清楚不过如何打开这位老朋友那把心头上的锁。达到目的后,塔西陀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房间。
望了眼塔西陀似乎年轻几岁的背影,博姆卡拿起这对不单是名贵的宝石耳环仔细端详,呢喃道:“真是件好东西。足以让一位矜持的公爵夫人为此分开双腿,可是与一个历史悠久家族的命运相比,这份礼是不是有些轻啊。”
满面春风的老伯爵塔西陀走出教堂,走向自己的马车,每走一步笑容就收敛一分,脚步也随之沉重一分。当他钻进马车时,又变回那个忧心忡忡看着家族一步步走向没落的老家主。
“我已经照您的话做了,博姆卡收下那对耳环,希望您能履行您的诺言。”塔西陀声音颤栗,还透着几分无奈。作为一个视荣耀如生命的老派贵族,最耻辱的事不是看着家族在自己手里走向败亡,而是最后一张用虚荣绘制出象征尊严的面具被人狠狠碾在脚下。
好不容易穿过乌云透透气的太阳,将一抹阳关洒在坐在博姆卡对面菲尔林那张病态苍白的脸上。留下淡淡光晕给人一种柔和圣洁的感觉。而这位说话慢条斯理的狩夜者的声音在老伯爵耳中也无疑是最大的福音。“博姆卡伯爵,您做的很好,只要再应迪波梅克先生的要求,从您在东方的牧场为他准备两千匹母马,一千匹公马。我保证不会有人因为亚特少爷的小玩笑找您的麻烦。”
博姆卡低垂着头掩饰起心底的恨意,成人礼当天的那场意外,在善后阶段再次出现那个该死的威蓝外交官的身影,老伯爵有种被人设计的感觉。当然,具体是什么回事他不会开口去问面前的这位救星。
在博姆卡伯爵的马车后方,远远跟着一辆在城市东区这片富人区出现即不会豪华到让人乍舌,也不至于寒酸到让人嗤之以鼻不起眼的马车。
“迪波梅克,你也是个贵族,应该最清楚多疑是贵族的通病。你在博姆卡身上敲竹杠的做法,一定会让他认为你是幕后黑手。为了三千匹马招致一位伯爵的怒火值吗。”梦丝贴在迪波梅克胸前,倾听着这个男人强健的心跳,小声说道。她不是个放荡的女人,会重视每个溜上床的男人。因此,凡事都会不由地站在对方的利益上考虑。
迪波梅克抚摸着怀中贤惠助手的柔顺长发,轻笑道:“我已经洗劫了博姆卡的奔尼萨仓库,你认为他会不想报仇吗,我现在做的无非是在他的屁股上多踢两脚。”
无论是塞巴斯蒂安家族,还是克莉斯多夫人出身的普瑞道勃家族在威蓝帝国都有项不被推崇的传统,都喜欢和人结死仇,直到砸碎一切得罪自己和自己得罪的敌人为止。唯一的区别是前者用拳头,后者用脑子。除非力量相当,否则很少有和解的可能。作为两个家族的‘产物’,年轻的迪波梅克少爷可能连自己也没意识到身上沾染了这个不好的习惯。
寒冷的天气冻得梦丝瑟瑟发抖,对于一个二十几年没见过雪的小美人来说,这样的严冬对她一身精心保养的细皮嫩肉算是酷刑,冰凉的小手下意识钻进迪波梅克的衣服,当发现自己的‘放肆’行为得到默许后,嘴角挂起甜蜜的笑容,随后更加尽心琢磨这个男人正在做的事情。“为帝国搞到三千匹战马,这个在帝国创建初就颁布的任务,能有今天的荣誉就是因为到现在都没人能完成。从伊特雷帝国收购三千匹战马不难,难得是如何让它们横穿对帝国一直实施军事物资禁令的波旁王朝。”
“失败就失败好了,无非是给这个任务再增加些含金量。反正那些战马不用我掏腰包。”
仍在把玩怀中女性头发的迪波梅克,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漫不经心说道:“梦丝把头发剪短会让你魅力四射。”
“她美吗。”感到受片刻温馨的女助理昂起头,望着半张棱角分明的脸庞,轻声问道。“我代替的那个女人。别忙着否认,你的心跳已经出卖了你。”
凡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都喜欢在把男人当成战利品的战场上和素未蒙面的对手比拼一下容貌。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平时机敏的总领参赞还是不掺杂任何花言巧语吐出一个木纳到让梦丝感到失落的答案。“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