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安心的笑容。

我无奈只好将肩头的小雪放下。就这样，今日的练习就此拉开序幕。

……

“攻击太弱。”

“形势单一。”

“出手太慢。”

桂夜一面避闪我的攻击，一面不紧不慢地指出各种问题。他节奏相当快，我甚至跟不上他的速度，心慌意乱之时不经意间窥视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观战的遡夜，此刻的他眼中没有任何怜悯或是疼惜。

这就是我所喜欢的人。

一旦涉及正事，便会抛却所有情感，完全遵从理智。

就如当初他杀了死了华月的儿子那般。

即便恐惧，即便不安，却依然保持清醒。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注意力不够集中。”

说时迟那时快，前方径直飞来一枚气弹，我一个闪身却还是躲避不及，衣服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我吃惊地看向桂夜，万万没想到他会和我来真的。好在今天穿的不是七夜的嫁衣，不然可怎么同她交代。

“不要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这也是对对手的一种尊重。”桂夜双手交于胸前，脸上掠过一丝不高兴的神色。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我是人类而瞧不起我，反而平等地视我为对手，这让人感到意外的欣慰。

此时，遡夜依然在一旁站着静观，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忧然。看来他还是有些担心的，但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出手。

“你们继续，我一会儿回来。”

仿佛是为了不影响我的注意力，遡夜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我心中一乱，未来得及开口，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结界范围内，而青坪上，只留下了孤零零的小雪。

发愣之际，再次感到前方袭来敌意，意识带起动作，我瞬移到了另一处，回首时，桂夜收起了攻击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邪邪的笑容：“刚才因为遡夜在场，所以没有表扬你。虽然你综合能力很差，但反应倒还蛮快的。”

“你！”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叫做遡夜在场，不能表扬我，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小心眼儿呢。

“什么时候才能展示一下你的绝活儿？”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表情，“除了元素系的能力，我听说你还擅长偷袭，连遡夜都被你给撂倒了？”

顿时，神经一紧，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着实令我吃了一惊。昨天下午的事情只有我和遡夜两人知道，若非经我口中泄露，那必然是遡夜告诉他的了。

脑海中浮现出与遡夜在冰面上彼此坐拥的画面，一股怨气浮上心头。那家伙是个笨蛋吗？不会连这些细节也告诉桂夜了吧。

“把水变成冰什么的，你若想看我现在就可以表演。”我甩了甩脑袋，却没有甩开脸上那不争气的温度。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视线不知为何就是抬不起来。

“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还是让我在实战中见识一下吧。”

话音刚落，桂夜一个潇洒的回手，手边刻纹显现，指尖划过的空气瞬间形成了两支锋利的气刃，顺着他趋指的手势往我这边飞了过来。

我掌心一动，调起身后的湖中之水迎上桂夜的风刃。

可惜能力不济，好不容易制成的水盾被轻易地击散开来，一双风刃由于水体的阻碍稍稍偏离了预定轨道，朝我身体两侧飞了过去。身后一颗巨树被那阵锐利的风扫过，顷刻间被砍掉了四分之一的枝干。

“水无形，难操控，一般人不会想到用它来防御，而是通过加速、变形等方式使之具备杀伤力。你倒还真是让我开眼界了。”桂夜笑的有些轻浮，又带着几分欣赏。

“喂，你想杀了我吗？就算对我有意见也不必出手这么狠吧。”我回头看了看那颗被削掉枝干的大树，顿感一阵心慌，此时若再不挑明，恐怕就要不明不白成为他的手下亡魂了。

“谁稀罕你的命。不然等遡夜回来看到你的尸体，不追我杀到天涯海角才怪。”桂夜耸耸肩，“不过有一点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确实不喜欢看到来历不明的女人在他身边瞎转悠。”

我紧张地攥紧拳头，心想他终于肯对我坦白了。

“遡夜的未婚妻也就罢了，对方好歹是尊贵的巫女，你呢，明明是个人类，却还硬要跟来当包袱。”他闭起一只眼睛，余下一只右瞳咄咄逼人地斜睨，“所以，如果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厉害之处，我便无法认同。”

委屈和愤怒在胸中跌宕起伏，很想反驳，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借由自己的任性来到幻界，拖了大家的后腿，背叛了重要的人，反倒还喜欢上了一个有了准妻室的贵族骑士，这样的我，罪孽是何等深重。

可是一切已不能回头，正如桂夜所说，我必须拿出一些东西来弥补，来获得大家的认同，不然，我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又如何能祈求别人的原谅。

“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最大努力。”

我谦卑地弯下腰，鞠了一个很大的躬。

桂夜脸上微微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头茶发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釉亮润泽。他端起右手，几股气流聚集到掌中。

“但愿不会令我失望。”

说罢，那些浮于掌心的无形之物纷纷朝这边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