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丢人吧。不过当得知自己没有胡言乱语的时候，还是打从心底舒了口气。

“抱歉，害的你整晚都没睡。”

“没事。”

“但是你伤还没痊愈，我没有压到你的伤口吧？”

“怜依。”或许是觉得我太过唠叨，遡夜忽然转过脸，凌厉的金眸之中闪过一丝抵触，“我知道你非常想救那小子，所以……不要把心思分散到其他地方，专心听我安排就可以。”

一瞬间，我张大了眼。胸中压抑的万语千言，仿佛一个结团堵在了喉间。

不是那样的。我在内心无助地呐喊。我在梦中呼唤程诺的名字，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即使你没有能力去水牢，为了熙夜，我也会将他带回来。况且那小子会被卷入险境，我也脱不了干系。”

低垂的眼眸下，遡夜的右手紧握成拳。而我，面容却愈发变得苦涩。原来他想救出程诺不过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为了实现妹妹的愿望，我呢，不过是那些理由的附属品而已。

“好了，还有问题吗？”他问。

“没，我们开始吧。”我强颜欢笑。

此刻的我，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很想告诉他我真实的心情，却又难以启齿。但换一个角度来想，被他误解也未必是件坏事，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再作无聊的白日梦了。

忙忙碌碌度过了集训的第一天，长跑，蛙跳，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学校的体育必修课，但运动量却是大到惊人。若非我本身体育神经就不错，另有琼玉护体，恐怕早就累死他乡了。不过话说回来，遡夜真的能够在短短一个月内挖掘出我的潜力吗？

“如果我拥有你所说的那种潜力，一个月之后，就能变得所向披靡吗？”我一边把心中所想译成了言语表达出来，一边还装模作样展示了一下自己肩膀的肌肉。

坐在身旁歇息的遡夜闻言，诧异地回过脸，金色的眸子在晚霞的衬托下被渡上一层明艳的赤红。

“噗……异想天开。”他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表情极其无奈。

“有什么好笑的。”我被他这轻蔑的反应捣得脸上一烧，一团小小的怒火攀上了眉毛。

“我有说过能在一个月之内把你变得所向披靡吗？”遡夜眉稍轻佻，口吻中带着几分戏虐，“要救人首先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日后我还会教你更多，至于最终能达到哪个程度，全看你自己的造化。倘若一个月之后你依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那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吧。”

“可是你一开始就知道，我除了那些三角猫功夫，就什么也不会了，而且就连那些简单的阵术，我甚至都掌握不好。”

“确实，是你执意要跟来的。当时看你那么执拗，我只是想，如果真要去送死的话，只要本人觉得值得，那就带你来好了。”遡夜的话看似冷漠无情，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回头想想，当初我的确是太过固执，明知自己没有任何优势，却还要跟着大家一起来幻界。而且我执著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担心程诺，还有一部分，是害怕重回一个人的生活。

“抱歉，要不是我的话你现在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了。”我压低声音，不禁为当时自己小小的私心和怯懦感到羞愧，“记得我说要一起来幻界的时候，你还很生气地教训了我一巴掌，可是我却没领情。”

“因为我无法理解，你会为了一个人不惜冒性命之险。”遡夜抿起双唇，似乎有些生气。忽然，他背过身去，语气十分生硬，好像在刻意掩饰些什么，“今日的训练到此为止。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别再拘泥往事了，好好把目光放于眼前吧。”

遡夜一声轻叹，转身迈向了日落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