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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子嗣

书名:唯有清情默 作者:纸人 本章字数:3211

更新时间:2011年08月11日 22:04


“我也没说一定是她们,也许她们是不知情的,有可能是她们身边哪个忠心耿耿的奴婢看不过眼做的。好歹一个是乌尔锦喇普郡王之女,一个是佐领之女,你切不可乱来。”胤禩停顿了下,变着方儿的告诉胤俄他认为处理这件事最好的办法,“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有时候,专宠一个女人并不一定是对她好,也许还会为她带来灾难。”

“可是八哥你也专宠八嫂啊,你对张墨儿可比我对她们狠的多。”

胤禩喝了一口酒:“张墨儿的阿玛是知府,嫣儿的外公却是安亲王,张墨儿有什么资格与嫣儿争?可是,你的妻妾呢?阿霸垓博尔济吉特氏,赫舍里氏,郭络罗氏,哪一个没有位高权重的背景?就算不是直系,也是旁系。胤俄啊,人,都是护短的。”

胤俄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八嫂的身份是妾,如果八嫂的母家地位不是那么高贵,遇到这种情况,八哥你会怎么做?”

胤禩笑了,放下酒碗:“她是妾?她若是妾,不把嫡子给我弄没了,我就谢天谢地了。谨言与嫣儿虽然都姓郭络罗氏,却不是同一种人。即使嫣儿是妾,她也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的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道,想想张明德,想想大哥,想想二哥,‘妇人之仁’这四个字在她身上是绝对体现不出来的。”

胤俄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胤禩会喜欢洛嫣:“既然如此了解八嫂,为何还那么宠惜她?你究竟喜欢她什么?”

胤禩又笑了:“我从来不是宠惜她的心地善良,我从来不是喜欢她的贤良淑德。究竟喜欢她什么,我原先也说不上来,这个问题我反问过自己很多次,后来终于想明白了。她漂亮,她地位显贵,这些表面的东西确实是让我心动的源头,但那绝对不足以让我深陷,这样的女子在宫中要多少有多少。后来接触久了,越来越懂她了,才爱上了。”

胤俄看着胤禩,不置可否。

胤禩挥了挥右手的衣袖:“说来也不怕你笑话,她的心计能有多重,我了解,但是我不厌恶;她的手段会有多狠,我清楚,但是我却欣赏。他人明着里夸我是‘贤王’,背地里却说我‘行止卑污,心高阴险’。呵呵,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性奸心妄,你不觉得是天作之合吗?”

胤俄笑着摇了摇头:“倒还真是天造地设,天生一对啊。”

“夜深了,胤俄,早些歇息吧。”说着,胤禩站起身走了。

胤俄依旧背对着胤禩坐着,他执起眼前的酒碗,问道:“八哥,佟佳氏毓淑,你娶还是不娶?”

胤禩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说道:“再说吧。”

胤俄将酒碗轻轻地放在桌上:“八哥,我知道你心里明镜着呢,但是做弟弟的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这门亲事你只怕是不能拒绝,佟家日后在朝中的势力会越来越大,这隆科多又算是四哥的‘舅舅’,若是拒绝只怕会再得罪他们……”

“胤俄,别说了。”

胤俄抬头望着满天繁星,继续说道:“八哥,其实我挺理解皇阿玛的。倘若我的儿子有了‘惧妻’的名号,我肯定恨不得塞十个八个妾给他。皇阿玛现在可是器重你啊,否则也不会主动让你娶佟佳氏,这不是明摆着希望你能借此拉拢佟国维和隆科多,以免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胤禩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没有接话,径直离去了。

此后,胤俄决定不再专宠任何一个女人,一切果然如胤禩所言,子殇的事件鲜有发生。当然,这是后话。

这一年,阿哥当中失去儿子的不只有胤俄,在年初的时候,胤禛也失去了嫡子弘晖。这让原本子嗣单薄的胤禛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独子弘时身上,对弘时的教育自然是精益求精。然而,胤禛对他的要求太苛刻了,对他的爱也太沉重了,年幼的弘时无力承担,他不懂为什么他的阿玛看他的眼神永远是严厉的,他不懂为什么他的阿玛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教诲。他羡慕住在隔壁的弘旺,他羡慕弘旺有个温柔的额娘,他羡慕弘旺的阿玛是胤禩,他甚至希望自己生在廉亲王府里而不是生在雍亲王府里。在小小的弘时心中,他的八叔是最疼他的,他的八婶是最好的,他

的八叔给了他最渴望的拥抱,他的八婶给了他最想要的亲情。

弘时第一次与胤禩、洛嫣有深刻的接触是在去年,那一天春寒料峭,万物皆有复苏的景象,只是这风吹在身上,还是会让人觉得有一丝寒冷。弘时因为生病耽误了功课,书院的夫子罚他留下抄写论语一百遍,对于不讨康熙喜爱的儿孙们,夫子向来不会手软的。弘时害怕受到胤禛的责罚,迟迟逗留在宫门口,不肯回家,这就恰好遇到了抱着弘旺的胤禩。

弘时看到那幅情景之后,那个眼红啊,不自觉地对比自己和弘旺的待遇:不是说“抱孙不抱子”吗?为什么八叔就会抱弘旺呢?为什么自己的阿玛就不会抱自己呢?难道是因为阿玛不爱自己吗?这一个个问号不停地浮现在他的小脑袋瓜中,以至于他忘了见到胤禩该先行礼才是。

胤禩走到弘时面前,放下了弘旺,蹲下身冲弘时温暖地笑着,那笑容如烟花般灿烂,这就是当时弘时内心中对胤禩笑容的描述。

“八叔……”弘时小声地叫了一声后就低下了头。

胤禩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弘时的小脸,柔声问道:“弘时啊,怎么现在还不回家啊?你阿玛会着急的。”

弘时不好意思地嘀咕了一句:“不敢……”

一旁的弘旺好奇了,眼睛又睁大了一圈:“为什么呀?”

弘时看了看弘旺,又看了看胤禩,就把来由去脉说了一遍。

胤禩听后若有似无地笑了:“这还不容易,走,到八叔家玩去。你阿玛要是问你为什么没回家,就说在八叔家玩就好了,咱们不告诉他罚抄的事情。”

原本垂头丧气的弘旺听到这话后,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

于是,胤禩就一手抱着弘旺,一手抱着弘时地回到了廉亲王府。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当真父慈子孝,羡煞了路上的群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途中吹了冷风的缘故,身体欠佳的弘时当晚就发热了,可是即便如此,弘时依旧不想回家,胤禛从来不会因为他身体抱恙就放松管教,本来就不舒服的弘时相当不愿意回到家后继续面对那让他头大的四书五经。他央求胤禩不要送自己回去,胤禩经不住他的百般请求,只得遣人带了口信给胤禛,说自己照顾不周,结果导致弘时病情加重,内心愧疚,希望弘时能留在府中,等到身体恢复之后再送回去。胤禛想想这事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应允了。

弘时在廉亲王府里养病的那段期间,洛嫣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直到他不再发热,等他病情好转之后,洛嫣又变着花样的做些小点心哄他吃下去,谁让他没胃口呢,这是弘时第一次感受到母爱,似是而非的母爱。其实弘时的生母李氏对他也并不是不好,只是她一直忙着争宠,实在是没有过多的精力去照顾弘时。

再到后来,弘时病好了,实在是没有理由赖在廉亲王府了,这才回了雍亲王府,但是他隔三差五地都会去找弘旺玩耍,他才不管家里人告诉他“你八叔和你阿玛是政敌,以后少去串门”的这种话呢,他只知道,在那个所谓“敌对”关系的地方有着他渴求的东西,是在自己家里不曾感受到过的东西。

在胤禛心中,弘时是个稍欠资质、但是未必不会成大器的孩子;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引来自己的不快;他一直规规矩矩地说话,对于自己的话从不敢有半点忤逆;他一直毕恭毕敬地行礼,永远都是低垂着眼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些种种表现让胤禛觉得弘时的性格是清冷的,与自己年幼的时候是有几分相似的。但是后来,胤禛发现自己错了,错得有些离谱。他亲生的儿子是会撒娇的,他唯一的儿子对人是有依恋的,而这个对象,却不是自己,而是胤禩。

康熙四十五年七月,康熙巡行塞外,命胤祉、胤禛、胤禩、胤禟留守京城。夏季的京城酷暑难耐,于是阿哥们便早早地溜回了家。胤禛闲得无事可做,便决定去书院看看弘时,想来自己难得接弘时回家,弘时今儿应该会高兴。在途中,碰到了胤禩,寒暄过后,两人一道前往。书院还未放学,胤禛与胤禩就站在门外等候,炎炎夏日,烈日当头,躲藏在树枝上的蝉一直发出声音,这让胤禛的心里觉得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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