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剩下康熙与胤禩，一坐一跪，气氛甚是紧张。康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回桌上，动作极轻，依旧弄出了瓷器与木桌的碰撞的声音。

胤禩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他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拿不准康熙知道了多少他与张墨儿的往事，定了定心神，试探性地问道：“皇阿玛，为什么是张墨儿？”

康熙看了胤禩一会儿，道：“朕问你，你与张墨儿有过一段情，是与不是？”

“儿臣……”胤禩低着头，不敢与康熙的目光对视。

“朕只想听你回答是或不是。”康熙提高了音调。

胤禩只得硬着头皮承认：“是……”

“你曾应允过张墨儿要娶她，是与不是？”

“是。”看来，皇阿玛知道的可不少啊，胤禩心里想着。

康熙听到胤禩亲口说出了那个答案，内心不由得一痛，这就是朕的引以为傲的好儿子啊，说穿了，不过是个负心之人罢了。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一言九鼎，是与不是？”

胤禩沉默了，看来张墨儿这个妾他是不得不纳了，嫣儿，嫣儿，我的嫣儿，你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我们这个家还能像以往一样吗？

“哼，那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择日成亲。”

康熙的这句话让胤禩的心里响起了一个闷雷，他踌躇了半晌，答道：“儿臣……遵旨……”

康熙起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胤禩的声音再次响起了，他做着最后一丝努力：“皇阿玛，儿臣真的很爱嫣儿，儿臣不想辜负她。”

洛嫣与小玉二人在雍亲王府门口，碰到了欲看望胤祥的胤禛。

无事不登三宝殿，胤禛已经猜到了洛嫣前来造访的目的。他满面笑容地向洛嫣打招呼：“嫣儿，今儿怎么用空上四哥这里坐坐了？”

洛嫣没好气地回答：“我来找张墨儿。”

“既然如此，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来人，带八福晋去找张墨儿。”胤禛顿了顿，又道：“我就不陪你去了，先行一步，赶着去看十三弟。”

“怎么不关四哥的事？这不都是拜四哥所赐吗？”

“嫣儿，此言差矣，皇阿玛会来我这雍亲王府，岂是我等能猜得到的？”

洛嫣知道胤禛所言不虚，冷笑一声，随着一个侍卫走进了雍亲王府，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胤禛的声音：“嫣儿，四哥送你一句话，人算不如天算。”

洛嫣一怔，回过头向胤禛看去，却只看到了胤禛的背影，胤禛已经走了，他坐进了马车，招呼着马夫前行，没有再看洛嫣一眼。马蹄声渐起，马车越行越远。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张墨儿看向门口，有些忐忑不安。张墨儿在胤禛这里是不受待见的，有人涉足这个房间时，通常不是什么好事。刚开始那会儿，胤禛还会进来坐一坐，嘘寒问暖。但是他的每次到访都给张墨儿带来不少的麻烦，谁让她是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呢？女人之间的争宠向来是残酷的，丝毫不比皇子们的争权逊色。胤禛得知消息后，也就不常来了。这倒是让张墨儿觉得安心了许多，比起成为众矢之的，她宁愿被人遗忘。当张墨儿看到是洛嫣和小玉的时候，欣喜之情如潮水般涌来，她们的突然来访，让张墨儿肯定了一件事，计谋成功了！张墨儿下定决心，不论洛嫣接下来要说什么恶毒的话，她都会以弱者的姿态迎接，只要能嫁进八贝勒府，她输这一次又有何妨？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张墨儿忙起身：“姐姐，您怎么……”

“姐姐？你叫得可真亲啊。”洛嫣打断了张墨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随意地倚在椅背上，眼神中有着一丝或有或无的嘲弄：“你是算准了自己能嫁给胤禩还是怎么着？”

“姐姐，我……”张墨儿说不下去了，她神色慌张地看着洛嫣，水汪汪地眼睛里似乎诉说着自己的哀怨，“姐姐”那两个字也是叫得婉转动听。她一只手死死拽住手帕的一角，另一只手不停地绞着手帕的另一端。

小玉默默地站着洛嫣身边，看着张墨儿，嘴唇动了动，想说说点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她本想给张墨儿来个下马威，为洛嫣出出气，可是她看到张墨儿那副紧张的样子，又有些不忍了。她不得不承认，张墨儿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很动人。小玉读书不多，可她的脑中，却浮现出一个成语——我见犹怜，这四个字如同刺在脑中一样，挥之不去。

房间并不是那样明亮，冬天的京城，太阳落得早些，天色暗得早些，此刻正是夕阳落下的时分，余晖通过纸窗，渗透进来，张墨儿的脸上有着暖黄的光芒，这柔柔的光芒勾勒出她的五官，那些曲线是那样的柔和，美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