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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章 离京

书名:唯有清情默 作者:纸人 本章字数:4070

更新时间:2011年07月09日 23:05


次日上朝之时,康熙采纳胤禩的意见,派钦差大臣前往灾区,这人选就是富察氏马齐,推举他的人正是胤禩。

胤禩曰:“富察氏马齐,廉洁奉公,又曾出任山西巡抚,深知官宦商人的弱点,儿臣觉得他为最佳人选。”

洛嫣的身体好了一些,胤禩一家搬出了南熏殿,搬进了柏林寺附近的八贝勒府。这八贝勒府与四贝勒府紧挨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康熙是何用意。某天小玉等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两位主子争执不休,谁也不上前去劝,因为他们知道这场争执的胜利者必然是洛嫣。

“去!”

“不去。”

“去!”

“不去。”

“去嘛?”

“不去。”

“你到底去不去?”

“好吧,去。”

他们的男主子实在是太宠爱女主子了。于是胤禩与洛嫣手牵着手地来到四贝勒府。

胤禛见到胤禩,自然寒暄起来。吃饭的时候,两位阿哥不自觉地谈论起灾情。洛嫣觉得有些闷,中途去花园闲逛,结果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一女子斜坐在汉白玉栏杆上,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久久未动。她身穿藻纹绣衣裙,面上略施粉黛,除去一对珍珠流苏耳环之外,再无任何首饰装扮。

“玉啊,那个女人我怎么看着觉得在哪见过一样,模样倒是不错,这样看去倒是有几分清雅,不过,她好象不是四哥的妻室诶。”

小玉瞅了一眼那个女人,在心里暗叹:主子,您怎么每次见到张墨都认不出来啊,您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怎样啊,这不是为难奴婢嘛。无奈地说道:“主子,那个是张墨。”

洛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原来她穿回女装是这个样子的啊,原来她跟四哥很熟啊,原来她就住在我们隔壁啊。”

“主子,您是不是怀疑四阿哥在帮张墨啊?”

“不是怀疑,是肯定。哎,我本来还打算让八爷多跟四哥接触接触,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

一阵冷风吹过,打破了湖面的平静,湖水泛起波浪,随风晃荡。

那名女子怅然地念道:“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洛嫣一挑眉,转身离去。

小玉跟在后面,小声地骂道:“主子,这个张墨怎么这么不死心,之前您怀小阿哥的时候,她就说什么以男人的立场来讲,男人最容易在这个时候有别的心思,还劝您帮八爷选侍妾。看来,她还不知道您早已经识破她的真面目了。”

洛嫣冷笑一声:“就算我帮八爷算侍妾,也轮不到她,她算什么东西!”

“主子,您可千万不能帮八爷选侍妾,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八爷只有纳妾,她才有机会啊。更何况她和八爷……”小玉说到一半自知失言,不敢说下去了。

洛嫣站住了脚步:“你还真提醒我了,若同意八爷纳妾,八爷说不定会觉得反正都是娶,娶谁不都一样,倒不如娶个曾经的相好。”

“主子,现在全京城都在私下里传八爷‘惧妻’,若是以后,八爷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执意要纳妾……”

“以后?多久以后?不如等到她张墨人老珠黄的时候再同意八爷纳妾吧,我倒想看看八爷还会不会选她。”

雨一点一点地落下,而后愈下愈密。洛嫣走了一截路后,忍不住朝张墨儿看去,只见她依旧呆坐在那里,神情落寞,衣服早已湿透,漆黑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两侧。洛嫣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不自觉地低吟:“贾氏窥帘韩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康熙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胤禩,马齐是你推荐的,他却把这差事办砸了,这赈灾饷银是越要越多。你可知罪?”

胤禩慌忙从文武百官的队列中站出来,下跪磕头:“儿臣知罪。”

康熙重重地拍了一下御案:“知罪就完事儿了?”

“儿臣请求皇阿玛给儿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

胤禩直起身子,朗声说道:“儿臣请命亲自前往青海,争取把赈灾饷银减到最低。”

康熙心里赞叹胤禩是个有担当的人,仍详装盛怒:“不是争取,是务必!”

胤禩磕了个头:“儿臣领命。”

“退朝吧。”康熙说完向内殿走去。

出了殿门,胤禟边走边问:“八哥,你真有办法?”

胤禩摇了摇头。

胤俄不解了:“那你还说要去?”

胤禩淡淡地说道“态度总是要有的。”

胤俄又道:“可是……万一这差事你也办砸了,皇阿玛怪罪下来……”

“胤禟,胤俄,我现在对青海的情况一无所知,你们觉得除了我亲自去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不去,皇阿玛也会怪罪;去了,指不定还真能把事儿办成了,皇阿玛的嘉奖我是不敢奢望了,只求免罪。”

胤禟突然想起了洛嫣:“八嫂才生了孩子……你这一走……”

胤禩看着胤禟,笑了:“你不是也快搬去柏林寺附近了吗?你八嫂就交给你照顾了。”

“啊?我照顾?”胤禟犹豫了:照顾八嫂那位难伺候的姑奶奶?

“胤禟,八哥

这厢有礼了。”说完,胤禩朝胤禟鞠了一躬。

“八哥,别这样,我承受不起。”

胤禩与胤禟用眼神进行着无声地交流:

“八哥难得求你件事,你就这么不给面子?”

“不是,八嫂多强悍的一个女人,我实在是照顾不了。”

“你也挺强悍的,难道我照顾你照顾得少了?”

“那不是因为八哥你更强悍吗?”

“呜……八哥就要走了,回来之后能不能活命还不知道,你居然这么狠心,八哥白疼你了。”

“八哥……”

“八哥的旺儿还那么小,他可是你的侄子,你照顾旺儿的时候顺带照顾你八嫂总行吧?”

胤俄在旁边看着两人眼神,大概能想到他们的对话,插了一句:“九哥,八哥都这样了,你就答应吧。”

“行,照顾就照顾!”胤禟一口答应了。

胤禩与胤俄听后互击一掌,转身边走边偷笑,留给胤禟两个潇洒的背影,

胤禟回过神来:噢,又被你们两算计了。

胤禩回府之后,一直思索着如何告知洛嫣自己请命去青海的事,却始终开不了口。洛嫣看出胤禩的不对劲儿,却不发问,她怕胤禩跟自己提张墨。

晚上,洛嫣在书桌前为弘旺抄写祈福的佛经,胤禩坐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把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洛嫣。

洛嫣听后没什么太大反应,抄着佛经:“胤禩啊,你这一走,要多久啊?”

胤禩见洛嫣没有生气,暗自舒了口气,淡淡地说道:“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一年。”

洛嫣听见胤禩说话说地如此轻描淡写,有些不满了,停下笔,看着胤禩:“那么久啊。”

胤禩笑了笑:“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吗?”

洛嫣继续抄着佛经,幽幽地说道:“你回来以后,旺儿就不认识你了。”

胤禩一听,急了,放下书,走到洛嫣面前,夺过她的笔:“别别别,你得每天把我的画像拿给旺儿看,告诉他,这是他阿玛。”

洛嫣看到胤禩的抓狂的样子,强忍住笑,拿起另外一支笔,边写边说:“我看心情吧。”

胤禩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洛嫣身后,替洛嫣捏肩:“夫人。”

“嗯?”洛嫣应了一声。

“我的好夫人。”胤禩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嗯。”洛嫣仍旧应着,却不看胤禩。

“你就答应我吧。”胤禩歪着身子看着洛嫣,手上却不敢停。

“左手里边点儿,右手轻点儿,诶,对,真舒服。”

几日后,洛嫣抱着弘旺跟着胤禩出了八贝勒府。

“胤禩,此去凶险,你要小心。”

胤禩笑了笑:“我知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照顾旺儿,这个家就靠你了。”

洛嫣低头看着弘旺:“旺儿,阿玛要出远门了。冲阿玛笑笑。”

胤禩从洛嫣怀里抱起弘旺,亲了亲他的脸,又交给洛嫣,轻轻地抱住了母子两人,随后上了马车。

马车向前驶去,洛嫣跟在马车后面,一手抱着弘旺,一手摇着他的小手:“旺儿,跟阿玛说再见。”

胤禩从窗外伸出头,看着洛嫣,冲车夫喊道:“停车。”

车夫停下了车。

胤禩下了马车:“你回去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你再让我送你一程吧,出了京城,我保证回去。”

小玉从洛嫣怀里接过弘旺,胤禩扶着洛嫣进了马车。

随着车夫一声“驾!”马车再次动起来,最后停在了郊外的长亭,到达时已临近傍晚。洛嫣和胤禩纵有千般依恋,万般不舍,也不得不分别了。深秋时节,阵雨过后,耳边是秋蝉凄切的鸣叫,眼前是令人黯然伤神的暮雨黄昏。两人手拉着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句话都不说,正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洛嫣泪眼朦胧,心里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叮嘱,到嘴边却化为了一句:“记得常来信,至少让我知道你安好,我会在家里等你。”

胤禩点了点头。

此情此景,两人不禁同时想起了柳永的诗: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洛嫣心道: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胤禩心道: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洛嫣心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胤禩心道: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胤禩笑着看着洛嫣:“回去吧。我看着你回去,别让我担心。”

洛嫣转身走了,每每回头,都看见胤禩冲自己温暖地笑着。最后,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却也不敢用手擦拭,生怕胤禩看到那个动作会更加忧心。

回到府里后,洛嫣一边哄弘旺睡觉,一边对小玉说:“玉啊,找人密切监视张墨,切记不能让她去青海。”

“是。”小玉走了出去。噢,我这个主子心思太缜密了!

隔了一会儿,小玉就跑回房里:“主子,您还真说对了,张墨在收拾东西,听说明儿一早去青海。”

洛嫣看着已经熟睡的弘旺:“一早?这么迫不及待啊,这么说四哥不会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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