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4年12月30日 19:32
的好处吗?那些车夫常为他赶车,送他回家,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听完他们的话之后,我又到布里翁尼府第徘徊了一阵,考虑接下来该怎样行动。
"戈弗雷·诺顿是关键人物。他是个律师,这对我们有些不利。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经常去看她?她是他的委托人还是朋友或情妇?如果是委托人,那照片就是交给他了;假如是情妇,那照片肯定不会给他。解决了这些问题,我才能确定接下来到底是该继续调查布里翁尼府第,还是那位先生在坦普尔的住处。我得非常小心地对待这一点,然后慢慢扩大调查范围。也许这些细节会使你不耐烦,可是如果你想了解这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所遇到的各种困难。"
我说:"我在专心地听着。"
"正当我细心琢磨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马车来到布里翁尼府第门前,从车里下来了一位绅士,一位十分潇洒的男士。他皮肤黝黑,长着鹰钩鼻,留着小胡子,看上去应该就是我听说的那个人。他似乎很着急,大声地让车夫在门外等他,然后从给他开门的女仆身边匆匆走过,一点拘束的样子都没有。
"他在房子里面呆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透过客厅的窗户,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他在屋内来回走动,兴奋地挥舞着胳膊在谈论着什么。可是,我没有看到那个女人。过了一会儿,他走了出来,样子比刚才还急。上马车时,他看了下腕上的金表,急切地吼道:'快点赶,马上到摄政街格罗斯·汉基旅馆,然后到艾奇丰尔路圣莫尼卡教堂。如果你能在二十分钟内赶到,我会付给你半个畿尼。"他们说着就没有了踪影,我正犹豫要不要追赶时,突然一辆精致的四轮马车从小巷里出来,那位车夫上衣扣只系了一半,领带歪在一边,马匹挽具上的所有金属箍头都从带扣里突出来。马车还没停稳,一个女人就从屋里跑了出来,一头钻进车厢里。我在刹那间瞟到她一眼,的确是位美人,那种美丽足以使任何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她大声对车夫说:'约翰,去圣莫尼卡教堂,只要你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我就给你半镑金币。"
"华生,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正考虑到底该追上他们还是干脆攀在那车的车后时,刚好驶过一辆出租马车。车夫对极菲薄的车费举棋不定,但我在他说不干之前早已一下跳进了车厢,'圣莫尼卡教堂,"我说,'要是你在二十分钟以内到达,我给你半镑金币。"当时的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五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已经不言而喻。
"我从未坐过这么快的车,马车夫赶得实在太快了。然而即便如此,那两辆马车还是比我先到达教堂。出租马车和四轮马车早已停在教堂门口,马正呼呼喘气。付了车钱后,我连忙走进教堂。里面仅有三个人,除了身穿白色法衣的牧师,另外两个就是我刚刚追赶的人。牧师似乎在劝说他们什么,三人围站在圣坛前。我呢,像一个流浪汉偶尔流浪到教堂似的,装作若无其事地顺着通道向前走。站着的三个人突然转过头来望着我,他们的举动吓了我一跳。戈弗雷急忙跑过来。
"'谢天谢地!"他喊道,'你来得太好了,快!快来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困惑地问。
"'快过来,老兄,只耽搁你三分钟而已,否则我们就不合法了。"
"他把我拖上了圣坛。就在我还没搞清楚自己站在哪儿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本能地对附在我耳边的话语作了答复,并为一件我根本不了解的事情作了证。总之就是帮助未婚的女人艾琳·阿得勒和单身男子戈弗雷·诺顿结了婚。这事儿几乎在瞬间完成,紧接着,男子和女子分别向我表示了感谢,牧师呢,站在那里对我微笑。这个场面把我给弄糊涂了,我还没有遇到过如此荒唐的事。所以刚才还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俩要结婚,却不大合乎法律要求,在没有证婚人的情形下,牧师不为他们证婚,亏得我及时出现,解了他们的围,免得新郎跑到街上去找证人。新娘非常高兴,给了我一镑金币,我想把它系在表链上,作为纪念。"
"这实在是太出人预料了,"我说,"后来呢?"
"唉,我感到计划有变,他俩可能要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因此,我必须采取紧急措施。他俩在教堂门口分开,男子坐车回了坦普尔,女子回了她住的地方,临别时她对他说:'我和以前一样,五点坐车去公园。"我只听到这些。他们走后,我也离开了那里,开始想其他办法。"
"那你预备怎么做?"
"一些卤牛肉和一杯啤酒,"他按了一下电铃说道,"我忙得连晚饭都没有时间吃,今晚可能更忙,对了,大夫,今天晚上你得帮我。"
"非常荣幸。"
"你不担心犯法?"
"绝不。"
"也不担心被逮捕吗?"
"为了一个高尚的目标,我不会害怕。"
"是的,这目标很高尚。"
"而且,我是你最得力的帮手了。"
"我以前就这么想。"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房东太太的饭一来,我马上告诉你,但是现在,"他饥肠辘辘地盯着房东太太送到的食物,说,"我得边吃边谈,因为所剩时间已不多,快五点了,咱们必须在七点之前赶到行动地点。艾琳女士,哦,是太太,要在七点回去,咱俩一定要在布里翁尼府第和她相遇。"
"接下来呢?"
"下面的事情我来办,我早已安排好了怎么对付要发生的事,现在我只提醒你记住这一点,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你明白吗?"
"你是说我什么都不用管?"
"什么都不用管,也许会有一些小而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但你一定不要插手。因为等我被送进屋里后,那种不愉快就会消除,并且估计四五分钟之后,有人会把卧室的窗户打开,你必须靠近窗户等着。"
"好的。"
"你必须紧紧盯着我,我肯定你能看见我。"
"好的。"
"只要我一举手--就像这样--你就得把该扔的东西扔到屋内,然后大声喊'着火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吗?"
"知道了。"
"其他就没什么要紧的了,"于是他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只长长的雪茄烟似的卷筒,"这是一只管工用的烟火筒,两头有盖,能自己燃烧,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管好这个东西。很多人会在你喊着火时赶来救火,这时,你就赶紧跑到大街的另一头,十分钟之内我会去街拐角找你,但愿你明白了我的意思。"
"到了地点,我一直保持不介入状态,紧靠着窗户,盯着你,一看到你举起手就把烟火筒扔进屋内,接着大叫着火了,然后就到街拐角去等你。"
"太棒了,就是这样。"
"那你放心地等我的表现吧。"
"好极了,我认为我该为扮演的新角色准备一下了。"
福尔摩斯进了卧室,几分钟后,他走了出来,一副中年牧师的形象,和蔼可亲,头戴一顶宽大的黑色帽子,裤子宽松而下垂,打着白色的领带,那极富同情心的微笑以及那和蔼可亲的模样几乎无人能与之相比。这时,福尔摩斯不仅是换了衣服,连神情、举止甚至他的灵魂都改变了。当他是一名侦破专家时,舞台上少了一位着名演员,科学界少了一位推理家。
六点一刻,我们离开了贝克街,提前十分钟到达了赛朋恩泰大街。天色暗了下来,我们在布里翁尼府第外面来回走了一会儿。房屋主人一回来,灯马上亮了,这座房子跟我想象的一样,尽管那完全是根据福尔摩斯的描述。唯一不同的是,它周围不像我想的那样安静,相反,这里十分热闹,迥异于附近其他安静的小区。一群衣衫褴褛,边吸烟边聊天儿的人在拐角处聚集着,有一个人在用脚踏磨轮磨剪子,还有两个警卫正和保姆调情。另外有几个人穿着很体面,嘴里叼着雪茄烟,一副不务正业的模样。
就在我们俩在房子外面来回走动时,福尔摩斯对我说:"看,他们一结婚,事情反倒更简单了,那张照片成了对双方都有威胁的武器,国王怕公主看见它,而阿得勒也怕被戈弗雷·诺顿看见。对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哪儿才能找到照片。"
"对呀,我们去哪里找呢?"
"她不可能随身携带,六英寸的照片,要装进女人的衣服里也太大了点。况且国王已经派人拦劫过她两次,她应该有防备了,因此我肯定她不会随身带着。"
"这样一来,照片会藏在哪里呢?"
"有两种情况,在她的银行或律师手中。但是我又感觉这些都不太现实,女人生来就喜欢保密,她们总有自己独特的隐藏方法。她性格坚强,对自己的掌控能力非常有把握,所以她可能不会轻易把照片交给别人保管。至于此事对一个事业人士会产生什么间接影响或政治后果,她可能就不清楚了。还有不要忘记,这几天她还要用这照片,因此,照片肯定在她的房子里,而且会放在她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但是房子被盗过两次了。"
"哼!那帮人根本不得要领!"
"那你怎么去找?"
"我根本就不用找。"
"那到底怎么办呀?"
"我会让她自己把照片拿出来。"
"她不会这样做的。"
"她绝对会这样做。我听到了车轮声,是她乘坐的马车。你要记住,照我说的去做。"话音刚落,我们就看见了马车的灯光。不久,朝布里翁尼府第驶来一辆漂亮的小马车。车刚一停下,一个流浪汉就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想开门赚点赏钱,但是,另一个流浪汉也冲了过,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两人打了起来,那两位警卫站在其中一个流浪汉的一边,而磨剪刀的那人则站在另一个流浪汉一边,两边吵得非常凶,也不知谁先动手打了人。艾琳女士正好在这时下了车,立刻被乱哄哄的人群包围了。这些满面通红的人撕打在一起,打得十分激烈。福尔摩斯突然冲到人群中试图去保护艾琳·阿得勒,但是才刚到她身边,就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脸上鲜血直流。见有人受了伤,警卫和流浪汉马上溜走了,这时来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他们打扮得非常体面,急忙替艾琳·阿得勒解了围,然后留下来照顾受伤的男人。艾琳·阿得勒,我比较喜欢这样称呼她,慌忙跑上了台阶,但是当跑到最高一级时又突然停了下来,此时房间里透出的灯光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十分曼妙宜人。她回头向街上的人问:
"那位先生伤得严重吗?"
"已经死了吧。"有些人回答。
"不,他仍旧活着,"这声音很高。"但是,也许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
"他真是个勇敢的人,"一位女士说,"要是没有他,夫人的钱包肯定会被那些流浪汉抢走。他们猖狂极了,是一伙的。哦,他能够呼吸了。"
"夫人,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大街上,能把他抬到您屋里去吗?"
"当然,没问题。客厅里有张舒服的沙发,把他抬进去吧。"人们十分小心地把福尔摩斯抬进了布里翁尼府第,并安顿在了正厅里。而我,则赶紧选择站到了紧靠窗户的一个位置,静观着事情的发展。屋里的灯火通明,但还没拉窗帘,所以,我能看见福尔摩斯被放在沙发上的全过程。当时他的心情怎样我不得而知,不过当我看到即将被我们"算计"的女人是如此美丽温柔,即便对待陌生的伤者也是那么善良和气时,心里又不觉有些愧疚。可是,我不能半途而废,否则不仅有负福尔摩斯的托付,同时也未免显得太背信弃义了。于是我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火筒。毕竟,我们并不是要伤害她,但也不希望她伤害别人。
躺在沙发上的福尔摩斯表现出一副被窒息得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一个女佣急忙打开了窗户。就在那一刻,我看到他把手举了起来,照他的指示,我立刻将烟火筒扔了进去,大声喊道:"着火了!"不料刚喊了一声,竟听到那些形形色色的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大喊起来:"着火了!"屋里烟雾很浓,并已经从开着的窗户里冒了出来。我看到很多人影在来回跑动,不一会儿,又听到福尔摩斯安慰大家的声音,说那是场虚惊。穿过混乱的人群,我急忙跑到街道拐角处。还不到十分钟,福尔摩斯果然来了。他立刻拉着我一声不吭地快速离开了这混乱的地方,直到埃奇韦尔路上。
"医生,你做得很棒,"他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一切都十分顺利。"
"你得到那张照片了吗?"
"我知道它藏在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的呢?"
"就像我说的那样,她亲手把照片拿出来的。"
"我还是不明白。"
"我不想对你保密,"他笑道,"事实上这很简单,你应该能看出来,今天街上都是咱们的人,我雇的。"
"我当然看出来了。"
"正当他们吵得激烈时,我拿着一块液体的红颜料跑上前去,故意摔倒在地上,并顺势把颜料抹在了自己脸上,像是被打出了一脸的血。都是老套路而已。"
"这个我早料到了。"
"后来他们把我抬进屋。她只能这样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正如我想的那样,她把我安置在客厅里,照片不在客厅,就在卧室,我想弄清楚它究竟在哪儿。当他们把我放在沙发上后,我故意装出呼吸困难的样子,他们因此立即打开了窗户。这时,你的机会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实在太重要了,假如一个女人听说自己的房子失火了,那么立即前去抢救的肯定是她认为最珍贵的东西,这也是人的本性之一,我以前用过多次了。在达林顿顶替丑闻案中,我利用了这一点,在阿恩沃斯城堡一案中,用的也是这个办法。通常若是结了婚的女人,会立即去抢救她的孩子,要是未婚女子,会首先去抢救她的珠宝盒。我知道在那间房子里,对那位夫人来讲,现在最重要的东西是那张照片。一旦着火,她必定会马上去抢救照片。你一手炮制的失火警报放得很好,烟火筒产生的烟雾及外边的呼叫声也很好地烘托了气氛,她反应极其灵敏,果然中计了。照片就藏在壁龛里,而那个壁龛就放在门铃拉索上面的一个嵌板里,嵌板是能移动的。她在那旁边停留了片刻,但照片刚被抽出一半我就看见了。于是我大声喊是一场虚惊,她很快又把照片放回了原处。之后,她只是瞅了一眼烟火筒后就奔出了房间,再也没露面。我站起身来,趁机找了个理由溜出来了。本来我还正在犹豫要不要马上把照片偷出来,可是马车夫进来了,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实在没法下手,只有再等更好的时机了。欲速则不达,我们得为整个计划着想。"
"下一步怎么办?"我问他。
"我们的调查其实已经接近尾声了,明天国王和我会到她府上拜访,如果你乐意,不妨跟我们一块儿去。届时我们肯定会被引至客厅等候,不过也许等她出来的时候,我们和那张照片都已经不见了。陛下将会亲手拿回那张照片,不知道要多高兴呢。"
"你们打算几时动身?"
"早上八点。那时她应该还未起床,我们正好有机会偷照片。另外,我们的手脚要麻利,因为她的生活习惯也许会在婚后改变,我现在就给国王打电话。"
说着说着不觉已经来到了贝克街,我们在他家门口停住了脚步。正当他掏钥匙开门时,一个人从旁边经过,并打了一声招呼:
"晚安,福尔摩斯先生。"
大街上走着好几个行人,刚刚的问候声好像是发自一个瘦高个、穿长外衣的人。"这个声音我似乎听过,"福尔摩斯惊讶地盯着昏黑的街道说,"但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当晚我就住在了贝克街。第二天清晨,我们还在吃早点,波希米亚国王就急匆匆地踏了进来。
"你真的得到了那张照片?"他紧紧抓住福尔摩斯的肩,盯着他的脸问道。
"不,还没有。"
"可是,有希望了吗?"
"对,有了。"
"那快走吧,我希望赶紧过去。"
"我们必须雇辆出租马车。"
"没必要去租,我的马车就在下面。"
"那样更好。"我们走下楼来,一同再次奔赴布里翁尼府第。
福尔摩斯对国王说:"艾琳·阿德勒已经结婚了。"
"你说什么?结婚?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
"新郎是谁?"
"一个叫戈弗雷·诺顿的律师。"
"但是她并不爱他。"
"我倒希望她爱他。"
"原因呢?"
"要是她爱上了他,您就用不着害怕有麻烦了。因为如果她爱她丈夫,那就不会再爱您了,而她只要不爱您,就不会再影响您的生活。"
"说的不错,可是……哎,要是她也能有我这样的贵族出身就好了。那样,她将是一位多么理想的王后。"说完这些,他突然缄默了,仿佛陷入了愁闷的思绪中,直到马车停到赛朋恩泰大街。
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在门前的台阶上站着,用不屑的眼神目视着我们走下马车。奇怪的是,布里翁尼府第的大门是开着的。
"你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吧?"她问。
"是的,我是。"我的同伴非常惊讶地答道。
"哦!我的主人叫我等在这里,她说你今天会来。她和丈夫早上一起走了,乘五点十五分的火车从查林十字街站出发去欧洲大陆了。"
"你说什么?"这完全出乎福尔摩斯的预料,他惊呆了。
"你的意思是她离开了英国?"
"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照片呢?"国王失望地说,"一切都完了!"
"让我们进去看看。"福尔摩斯推开女佣,跑进了客厅,我与国王紧跟其后。屋里的东西很乱,家具横七竖八地散落满地,架子给拆开了,抽屉也是打开的。可见在离开之前,女主人似乎曾翻找过一遍东西。福尔摩斯直奔门铃的拉索,并很快打开了上面的那个嵌板,里面果然有一张照片,还有一封信。照片是阿得勒身穿礼服照的。信上写道:"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收。"
福尔摩斯连忙把信拆开,我们围在一起读了起来。这是今天凌晨写的,信上写着:
亲爱的福尔摩斯先生:
你做得的确很出色,我几乎让你给骗了。火警发生以前,我一点也没有怀疑过你,但是很快我发觉自己泄露了秘密。于是我想了很多。有人在几个月前曾提醒我应防备你,他们说要是国王雇侦探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他们还把你的地址告诉了我。可即使如此,我还是泄露了你想知道的秘密。当时我的确有理由怀疑你,但同时又无法让自己相信那个慈眉善目的老牧师其实不怀好意。你应该清楚,我是个训练有素的女演员,女扮男装本来就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也经常利用这点技艺随心所欲地享受自由。当时,我派马车夫约翰去监视你,然后跑上楼,换了一身散步穿的便服。当我再次下楼时,你正好离开我家。
然后我开始跟踪你,直到你家门口。这样一来,我已经确定,原来这次大名鼎鼎的侦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要侦察的人就是我。接着,我向您冒失地道了晚安,随后就去坦普尔找我先生去了。
我们俩都不喜欢被您这样的侦探天天盯着,所以决定离开这里了。很抱歉,您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至于那张照片,请您的委托人放心,我又爱上了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而这个人也非常爱我。从今以后,陛下喜欢做什么都可以了,不用再担心他曾经错待过的人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我把照片留下,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那是我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我也留下一张他或许愿意收下的照片。谨此向您--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致敬。
艾琳·阿得勒·诺顿敬上
"确实是位了不起的女人--喔,太了不起了!"读毕信,国王不禁叹道,"我就说过,她很机智,很果断。她要是当上王后,肯定不会令人失望,遗憾的是她的地位跟我不同啊!"
"依我所见,你们俩的水平确实不同,"福尔摩斯冷冷地说,"实在报歉,没能给陛下一个理想的结果。"
"别这样说,先生,"国王说,"恰恰相反,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我清楚,她是说话算数的人,那照片现在跟被烧毁一样令我放心。"
"听您这样说,我真的很高兴。"
"非常感谢!告诉我,我该如何报答你。这只戒指……"他边说边从手上摘下了一只蛇形的绿宝石戒指,托在手里递给了福尔摩斯。
"我认为另一件东西比它更有价值,陛下。"福尔摩斯说。
"请讲,无论什么都可以。"
"就是照片呀!"
听了这话,国王惊讶地看着他。
"艾琳的照片!"他说,"你想要,就拿去好了。"
"太好了,谢谢!事情算是办完了。早安,陛下。"说完,福尔摩斯对他深深地鞠了个躬,转身走了,再也没看一眼国王向他伸出的手。
我跟他一块回到了贝克街。
这就是波希米亚国王如何受一桩丑闻的威胁,而福尔摩斯的神机妙算竟被一个女人打败的故事。以前他总是对女人的聪明智慧不屑一顾,不过最近却极少见他嘲讽女人了。后来,每当提到艾琳·阿得勒或那张照片,他总会尊敬地称呼她为那位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