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1月03日 21:52
地看着我,说:“颜南音,没想到你一直骗我,原来你们一直都是住在一起!既然你知道楚阳喜欢你,你干嘛要伪装他喜欢我的假象,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吗?”我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小丸就推开我跑掉了,我喃喃地说:“我不想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呢?楚阳,你为什么不喜欢她。你如果喜欢她,我会省去多少麻烦你知道吗?”楚阳肩膀微微颤抖着,他的脸埋在阴影里,我看不见表情,突然他过来拥紧了我,他说:“对不起,小丸,我给你带来麻烦了,但是,爱,又怎能勉强呢?”
楚阳的真心我从来都知,他总是很小心地维护我隐匿的伤痛和缺憾。我总是把小丸的红色颜料放在一个特别的盒子里,因为我怕它跟我另外颜料混在一起,我会找不到。那天我的绿色颜料不是没了,是我认不出来。我是色盲,红绿色盲。而那天早上,我把红色颜料误还给楚阳的时候,他明白了一切。他才会找我要另一管颜料,还给小丸。他愿意包容一切我的不完美并且想尽办法隐瞒。
就算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色盲还要学水彩,就算他终于知道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何翌晨,他都愿意陪我蹲下来做一只傻傻的蘑菇。
今天早上我站在路边发呆的时候,我在想,我该什么时候过马路,因为我的世界里,关于红与绿的概念从来都是灰白,可在这个时候楚阳抓起我的手,带我过马路,在他的手心里,我找到了久违的安全感。那种感觉很真切,但是与我始终不适合。
我轻轻地推开了楚阳,说:“谢谢你对我的好,只是我不配。”说完我捡起地上的蛋糕扔进垃圾桶,离开了教室。
而后的几天我都呆在宿舍里不愿外出,何其言偶尔会回来,她最近似乎有点忙,她说最近有几个客户一直在联系她,其实她很早就退学了,并且总是在外面跟一些人纠缠不清,打架,酗酒,自我堕落。她跟我说她就是要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间接伤害她生命中最重要却对不起她的人。我说她太傻,这样于事无补。她笑着不置可否。
那天她急躁地走进房间跟我说她最近似乎遇上麻烦了,我问她怎么办,她说还能怎么办,江湖事江湖办。我让她千万别乱来,她看到我严肃的表情,扑哧地笑了,说,南音,你真是傻气,我先去洗澡了,如果有电话帮我接一下。我点了点头。
她洗澡的时候,有个电话打了进来,上面的名字显示着何翌晨。我把电话接了起来,电话那边是哀伤的声音:“宝贝,回来好不好,我好想你。”我发现我没有任何力气,手机从手中滑落在地上凿出了响亮的声音。
何其言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我正在往大箱子里扔画具和以前的画作,她奇怪地说:“南音,你不是一直在兼修水彩吗?怎么把这些工具都收起来了?”我冷漠地说:“没什么,突然不想画水彩了。对了,你不是要见客户吗?你那些客户都是些什么人?”她在床边坐下来,说:“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人,表面上风光正派,实际上都是狼子野心,我跟他们也就是合作关系,他们出钱,我出力。”“那你出不出身体?”我突然停下手中的活,问她。“你说什么?”她不可相信地看着我。“我说,你是不是也出身体?”我毫无畏惧地把话重复了一遍,她站了起来,浑身颤抖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从来都是清白赚钱。”我冷笑着说:“清白赚钱会有男人打电话叫你宝贝吗?那个人应该是你的客户吧。楚阳说的对,你就是贱。”她走过来,抡起巴掌似乎要向我甩过来,我把脸送过去,说:“你打吧,我说的不对你就打吧。”她迟疑了好久终于放下了手,她说:“颜南音,我欠你的,我都还了。包括你的面条你的收留你之前的聆听,现在我们没有关系了。”说完她拿起包走了出去,长发飘扬在空中,像纠缠的海藻。
之后何其言再也没有回来,那些行李她也没再回来取,盛夏的光阴单薄透明,何翌晨的课我再也不去,他从来不点名,他仍是一个人寂寞地抽烟,而这些我都不愿去管了。我只是在期末要交作业的时候找楚阳拿他以前画过的作品敷衍了事,相比他敏锐的色彩感知度,之前我的怎样努力都显得苍白,那件事后,我和楚阳再也不提敏感疼痛的字眼,有时为人不那么刻意也许会好过一点。我们恢复到最初单纯的合租时光,水缸里的金鱼死了,再也没有人买来新的,他仍然要负责一三五七的卫生。
放暑假的前一个星期,我打算把何其言的东西处理掉,终于拿起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些疲惫,她说:“那些东西你自己处理吧,反正我要跟我爸爸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你没有爸妈吗?”她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她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我的爸爸,我再也不愿意让他伤心了,因为现在是他最难过的时候。”我很久都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说:“南音,没想到我们会走到这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会幸福。”我说完谢谢就挂了电话。
我想,何其言正式退出我的世界了,尽管我们曾经那么像,我们都是孤独的兽类。
返家的前一天,我到学校交表格,经过公布栏的时候,我看到上面贴着我的美术作品,只是我的名字已经被刮掉,画作的右下角有我当初的表白,而在表白的旁边,何翌晨的字歪歪斜斜,他写,我愿意等你长大。
旁边的公告写在很大的纸上,上面写,教师何翌晨由于与女学生暧昧,被调离职位。举报人薛小丸。
我疯了似的拿起电话拨何翌晨的手机,但是关机,之后我通过很多途径偷偷打听他的去处,但是都没人知道,我不能过分暴露自己的用意,何翌晨这样做自有他的苦心我怎能辜负。他揽下了所有的罪果,只是希望我能安好地走人生的路。
何其言的那箱子东西我始终没有丢,在之后的日子里,我越来越想她,尽管我仍然固执地认为她辜负了我对她的救赎。暑假回来整理宿舍的时候,从那个箱子里掉出来一本粉色的笔记本,出于好奇,我看了,日记里有一页写着:“昨晚有个女孩收留了我,她叫南音,她请我吃面条,我很感激她。爸爸今天又给我发短信了,他让我回家,他总叫我宝贝,可是爸爸,如果你始终不愿意再找个人陪你共度余生的话,女儿又怎能放心地回去,毕竟女儿的日子不多了。我的爸爸叫何翌晨,他从来都让我骄傲。”还有一页,上面写:“楚阳,我喜欢的那个男孩,他身上的甘草味道,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我轻轻掩上了书页,泪流满面。
至此,我的青春终于落下兵荒马乱的下场。
而当我重新时期这段对过去的记忆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曾经我的那些纯粹的爱恋终于死在了以前的时光里,我从来没有奢求过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生命中重要的过往,但是当我知道我在乎的那些人过得很不好,而这些不好还是来自于我的时候,一切都太突然了,突然到觉得有点讽刺,我本来不愿意让他们因为任何事情而烦恼失神,可是上帝往往跟我玩这样的游戏,让我的青春总是有若有若无的印记,无所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