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10月30日 20:12
我说,但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有莫名其妙的害怕,我害怕如果事情是另外一个结局我会不会跟姐姐说的那样更加不好受。
“你的病。”姐姐边说边切西瓜,“关于你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觉得血液倒流,那天林振风把你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但是那个时候林振风没有马上告诉你,在和你分手之后,他觉得必须让你知道些什么,于是他就把检查的东西托我拿给你。”姐姐说。
我的病?关于我长久以来的梦魇?我想到以前我犯病时候潦倒狼狈的样子就一阵难受,我不知道这个病是不是对我的人生影响极大,可是我恍惚记起我从自己的房顶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听到姐姐和妈妈说的话,她们用很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听不到她们说的是什么,事隔那么久,当初那种恐惧仍然毫不费力地侵袭了我。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血液倒施吗?因为你子宫供血不正常,也就是说,你的这种病直接导致了你以后无法生育。“姐姐说的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我的脑袋瞬间轰开了,我觉得天旋地转,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姐姐的话,之后所有的事情,姐姐的脸都化为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但是我的心里却空洞得可以听到自己流泪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地问。
姐姐说的对,让我知道这个结局远远比我恨她要难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生活本身就是苦难,你永远不知道你的前方等着你的是什么,有可能是苦难,有可能是欢笑,可是如果是苦难,你就会觉得之前的自己是多么幸福,至少在以前我还有力气去恨别人,我还可以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接受委屈,可是如今我要面对残缺的自己,并且我的一辈子都要接受这样的事实活下去。
如此想来当时林振风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也是跟我一样的反应,也许本身要选择跟我在一起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痛苦,他当初可以像没事一样接受我,已经是对我很大的恩德了,其实我应该谢谢他没有马上告诉我一切,没有马上离我而去,而是在我做的事情实在超过他的接受范围后才离开我,这样想来是不是因为他真真正正地爱过我。
“然后呢,他把那个东西拿给你之后他还说了什么?”我问。
“他说,不管你怎么样,只要你愿意跟他认错,他都可以到你身边来,保护你。”姐姐说着苦笑了一下:“可笑吗,那个时候我听到他这样跟我说的时候我是多么妒忌你,我觉得凭什么你就可以得到所有的爱,一个不管你变成怎么样都会有人认真守护的人。那个时候我第一次看到林振风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这个正直潇洒的男孩,所以当他让我为你买衣服,当他问我很多很多关于你的喜好的时候我就很生气,所以在后来我才会对你那样,为了这件事他找过我,他说的话很严厉,让我觉得自己当初肯定是让他讨厌死了,我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在爱情上败给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为了他我会伤害你,可是如今我看到你那么难受的样子,我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告诉你一些事情,我可能就真的要犯错了,当初他一直问我关于你的消息,可是我没有办法回答他,因为我是多么希望一直隐瞒下去,可是为了你们的幸福我也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你去找他吧,他爱你绝对比你认为的要深得多。”说完姐姐已经把西瓜切好了,她走出去前跟我说:“我今天跟你说的这些事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开心点,你之前这样跟我和二婶作对有意思吗?你自己想想吧,如果你真的想清楚了你就打电话给他,他一直在等你。”
姐姐走了出去,只剩下我呆呆地站在厨房里,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对这一切抱有怎么样的心情,是庆幸自己还拥有林振风的爱,还是为知道自己的病情而难受。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觉得上帝还是毫不犹豫地为我关上了一扇门,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我,他只不过是要让我尝尽所有的滋味,而我,始终无法把握住自己。
那天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是觉得像具行尸走肉,那个晚上我沉沉睡去的时候又梦到了很小的时候,外公外婆疼爱的样子,还有我的小舅舅。
童年里的脚踏车,坐在上面的两个人,在阳光里恣意地笑着,女童把脚翘在自行车的把手上,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后面的男孩把两只长腿放在地上,嘴里发出“驾驾”的声音,阳光里他的侧脸清爽纯净,女童偶尔抬头看见他调皮的笑容,竟然有些发呆。
我无数次跟林振风重复我的那段童年,我说我很珍惜那时候的自己,纯净无暇。他会捏捏我的脸,心疼地说:“现在的你,在我的心里,更是纯净无暇。”我仰着脸微微看着他,痴痴地笑着。他揉揉我的头发,把手覆在我的眼睛上,说:“傻瓜,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面前帮你挡掉所有向你射来的毒箭。”
我沉默着一直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要扑到他的T恤上狠狠地哭一把,把所有的眼泪鼻涕蹭到他浸染皂角味道的衣服上,让他为我着急跟我难过。可是我没有,太多年一个人的生活,让我的灵魂都习惯了形单影只,我不愿跟任何人说起自己心里的那块伤疤,却可以在任何夜晚把他们一点一点揭开来,直到看到里面红通通的血肉。
我也没有告诉他,我喜欢我舅舅。
坐在我的脚踏车后面为我保驾护航的那个男孩。
我怕我告诉他这个想法后,他会决然地离我而去。
那是埋藏在心里多么久远的一个秘密,我始终小心翼翼地保护,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是在我回外婆家的时候,当我看到他专心致志地打游戏机的时候,当我看到他含着满口的白色牙膏沫跟我说话的时候,当我看到他坐在摩托车上随意地把脚放在地上的时候,我知道,童年里恍惚的仰慕已经以一种不可遏制的势头蔓延成明目张胆的爱恋。
可是后来我还是告诉了林振风,那个时候我想要气气他,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很生气,可是最后他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一直怀抱着他的爱恃宠而骄,我一直觉得只要我想他就可以在我身边一直陪伴着我,可是我一直没有等到这天,那句分手他说出口,我就再也没有挽回。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泪水连连,我在黑暗里哭泣,我想起很久以前,姐姐在我生病的时候给我送来了便当,她把便当往桌上一放,抓起我桌子上放着的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饥渴的样子,之前她连笑都要用镶满水晶钻的指甲捏着自己的脸,让它不会因为“过度”的笑容把脸皮拉皱了,虽然她所谓的过度不过是莞尔一笑。
我哗啦哗啦地翻着书页,偶尔拿眼睛瞟了她一下,她华丽丽的侧脸又有了怀揣限制级秘密的兴奋和激动,我问她:“怎么了,看你喘成什么样,亲爱的,从我这边看,你的bra就要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