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9月16日 23:48
一滴泪滴落到刚包扎好的手心上,除了说“对不起”,一茉不知道自己还能对叶习未说些什么。
“不碍事。”手心感受到那一滴滚烫的泪,叶习未将受伤的手负到身后,用左手揉了揉一茉的脑袋,示意她自己的伤真的是不碍事。
那甩鞭的士兵眼见自己伤到了太子殿下,此刻已是三魂散了七魄,跪在地害怕得颤抖不已,“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都退下罢。”叶习未睨了他一眼,摆手示意在场的士兵全部退下。
“属下谢过太子殿下!谢过太子殿下!”三记响头,男子像得了特赦令般赶忙同其余士兵离开,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虽然不明白太子为何突然出现,还突然挡在了那个同样是突然冒出的小个子身前,这主子的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小下属改猜度的,但心里仍不断地谢天谢地,若是让将军知道自己伤了太子,就是自己有十双手也不够将军废了……
“王爷……”两行清泪徐徐滑落,一茉重新转过身,看着遍体鳞伤的钟离玦,一颗心像被利器狠狠划了一刀,生疼,生疼。这一道道的可怖伤口,和那躺在脚边的荆鞭,还有旁那火光簇红的炭盆,竟同自己的梦里所见如出一辙。
温柔地替钟离玦将散落遮住脸的染血黑发别到耳后,露出他削瘦不堪的脸,原本白胜雪的肌肤此时更是白了几分,竟也斑驳地布满擦伤,剑削般精致的眉紧紧蹙在一起,紧闭的眼睑垂着长长的睫,挂了细细的汗珠,眼角的泪痣了无生气。
钟离玦并未觉到一茉的到来,日夜不停的鞭刑已折磨得他疼得麻木,他宁愿让自己沉睡着承受那满含讽刺、讥笑与耻辱的鞭笞。
“王爷……”他本该是高贵如神的王爷,为何要这样来折磨他……泪流无声却更甚,伸手想去触碰他胸前那一块灼眼的烙印留下的疤痕,却又怕他疼,只能痴痴地看着他,任泪涌流。此时的一茉,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的冷绝,忘了他曾给她的羞辱,忘了他曾给她的忠告,忘了她的卑微,忘了他永远是她遥不可及的,她只想看着他,陪着他……
叶习未就负手而立在一茉身旁,看她心疼,看她哭泣,没有阻止,没有安慰,因为他的心也疼了,右臂上的伤又更向是对他的嘲笑。
“小丫头。”终是没能忍心看着一茉无声的哭泣,叶习未心疼的唤她。
“叶习未……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样对待王爷……王爷他,会很疼……”一茉低声乞问,即使她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疼!?那万年就不疼吗!?我不过是将他施加在万年身上的痛如数还给他而已!”一想到万年的死以及所受的非人虐待,叶习未便失控得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一反温柔的常态咆哮出声,万年死了,那个将他这个主子的命看得重比一切的万年悲惨地死在钟离玦的手下,而今又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小丫头为他哭,为他冒死来到这个对于她来说本该是龙潭虎穴的地方,竟还求他放过钟离玦,他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
“小丫头,你别忘了,他现在是白澜的俘虏,这一切,是他该受的。而我,也不会将他再交予齐良,即便齐良帝王开出任何条件。”说完这一句,叶习未大步离去,不再理会错愣的一茉。
原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善良……抬头看夕阳烧红天边云,叶习未的满腹思意,无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