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静默。

安静的让人窒息。

慕容婉儿忽然间觉得，心里吹进来一阵薄凉的风，真的是……凉飕飕的！她怯懦的抬起眼看着柴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非常明显！

柴玉嘴角的笑意依然，只是往日的温润之中挂上了点点雪，很凉。他看着她，清清浅浅的吐出两个字，“是吗？”语气温柔的似溢出的水滴，清莹，润洁，温柔，极致的温柔，柔得令人毛骨悚然，“有婚约了？这么说，婉儿你是位有夫之妇？！”

有夫之妇？！慕容婉儿讪讪的笑道：“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人家还没有成亲呢！”

有差别吗？！除非悔婚，否则女子只要缔结婚约就与成亲嫁人的女子无甚差别，迟早都是别人的妻！柴玉闲闲的瞥了她一眼，他看上了一位已有婚约在身的女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夺人妻子不顾道德伦常的奸人之辈！

倘若，他执意与她情意相许，恐怕也会连累到她的贞操名节吧……

柴玉揉了揉眉心，不由得叹息道：“看来，你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呀！”他嘴边衔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将橘瓣剥得漂亮极了，喂给她，不紧不慢的追问道：“说说看吧。”

慕容婉儿勉强把橘子吞了下去，低下头，轻轻地、嗫嚅地说道：“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柴玉轻抚着慕容婉儿如丝一般顺滑的秀发，很温柔的、异常温柔的问道：“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那个男人是谁？”

男人？什么男人？慕容婉儿疑惑的眨了眨眼。

……

柴玉看着她脸上露出微微愣怔的表情，眼角的青筋有些僵硬的跳了跳，却依然很轻柔地重复道：“那个男人是谁？那个与你有婚约的男人，是谁？！”

哦，慕容婉儿很认真的想了想，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个与她有婚约的男人应该是叫，“南宫婴……”吧？！貌似、应该，不会错！她笑眼弯弯的看着柴玉那张略带阴森的脸，问道：“说了，你可认识？”

是该认识认识！柴玉哼了一声，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凛冽，有一个在他之前遇见她的男人，就已经让他很恼火了，更何况还与她有婚约？！简直就是找死！不，死不足惜！应该不得好死！

“其实，连我都不认识他……”慕容婉儿叹了口气，有些哀伤的望着窗棱上那斑驳的投影，憧憧的黑影映在她的眼睛里，遮住了原本清澈的眸光，“我与他虽有婚约，但却不曾见过，恐怕就算在大街上相遇，我们也是会擦肩而过的吧！”

“你们……不曾见过面？”

“很早以前见过，不过那时候我还在我娘亲的肚子里！”慕容婉儿撇撇嘴，嘴角挑起一丝弧度，有些自嘲的笑道：“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也没什么可笑不可笑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成亲当晚才见上第一面的夫妇，举国上下数不胜数。”

的确，在大宋国，无论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凡女子都是养在深闺足不出户的金丝雀，即便只是普通人家，但凡正经人家的女孩亦都是不宜外出抛头露面的。就算是已有婚约在身的二人，如若没有双方家长的同意，亦不能私底下会面，因此有很多女子直至踏上鲜红的喜轿时，都还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夫君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我觉得很可笑！”慕容婉儿闭上双眼，有些无奈的轻叹道：“直到成亲当晚才知晓夫君的样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在那之前，两个人根本就不认识！不认识的两个人又怎么可能有感情，又怎么可能去组建一个家庭？我无法接受那样的安排，也不愿去承受那种惴惴不安的心境，更不可能去和一个素昧谋面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样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

“那……”柴玉颇有深意的看着她，问道：“婉儿你想要什么样的安排？想要怎样的心境？想要和什么人生活在一起？”

“我……”慕容婉儿侧过脸去，将脸颊躲在漆黑如瀑的长发里，纤指轻轻卷起一缕青丝，目光微微的有些闪躲，道：“我想要和你生活在一起……”或许他不能给她想要的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她已经有了觉悟，只要是他给予她的生活，无论那是什么，她都会接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柴玉不自觉挑起的嘴角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因为他意识到，或许他不是婉儿遇见的第一个男子，但，他绝对是她心上唯一的那一个！

“婉儿！”他将慕容婉儿揽入怀中，下颚轻轻地抵住她的头，微微的闭上双眼，一股淡淡的药香慢慢的弥散在他的鼻间，好闻的紧！他的婉儿啊！谁说只有男人会甜言蜜语的？他现在就快要溺死在她的话语里了，终于从她的口中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话！“你很好闻……”

“你不讨厌药香？”慕容婉儿抿起嘴角露出一丝甜蜜而欣慰的笑，“因为我从小就与药为伍，久而久之，身上的药香便无法洗去了。小时候经常有孩子说我难闻呢！”她抬起眼睛定定的注视柴玉，清澈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溢彩的流光，轻轻的说道：“我好开心，你不讨厌。”

“如果，你能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我想我也会很开心。”

慕容婉儿轻轻地问道：“你想听？”

“嗯。”柴玉点点头，“你的全部的全部，我都想知道。”

如果他想知道，那她就全部都告诉他，不保留。一瞬间，记忆之门轰然打开，汹涌澎湃却也恍如隔世！她开始向柴玉倾诉那些关于她的一切，涂鸦着流金一般耀眼色泽却让她窒息的岁月……

慕容婉儿，一个很美很温柔的名字，但又有谁知道，或许，从出生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