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3月31日 20:54
面的公鸡拜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是京都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吧,只是没有人注意到掩在红盖巾底下的女子,嘴角微微的挑起一丝弧度,诡谲的泻出一片妖娆!
新房内。
铜镜里映着一张美丽的脸,黛眉清浅,瞳眸清透,皎白仿若羊脂的肌肤里泛着淡淡的桃色,乌黑的长发泻下来就像瀑布一般。只见她低垂下眼帘,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一片纸笺,面无表情。
“小姐,”名唤绣儿的小丫鬟一边拿着梳子为她梳理秀发,一边撇着嘴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正新婚的新郎却不见了!我看就是给他们脸了竟敢这么欺辱咱们!本来绣儿都替小姐你委屈极了,可你倒好!”她闲闲的瞥了一眼正在桌子上啄花生的公鸡,哼了一声,道:“弄什么公鸡拜堂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直接回去告诉当家姑母和少爷们,要他们莫家好看!”
暮夏初不耐的皱了皱,从铜镜里静静地看着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啰嗦!”
“可是……”骤然迎上一抹凌厉的目光,绣儿只得讪讪的闭上嘴。
“我倒觉得他逃婚逃得很合我心意!”暮夏初慢条斯理的将双手在水里过了一遍,淡淡的说着,“本来这门亲事便是姑姑擅自定下的,我只是让她烦透了才勉强答应罢了。如今他逃了,岂不正好?与其和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同床共枕,还不如就这样一个人独守空闺。”
绣儿弱弱的纠正道:“小姐,这不叫独守空闺,这叫守活寡!”
“那更好!”暮夏初不甚在意的轻挑起嘴角,道:“他要是一辈子都不回来,我乐得一辈子自在!”她扭了扭头,活络了一下筋骨,眼角的余光淡淡的瞄了一眼她适才搁在梳妆台边上的那张纸笺,蓦地脸上腾升出一股愠怒,那是莫子笙的留书。
他写了什么来着?
“悉闻暮家幺女未脱稚气,惊恐之情无以复加,豆蔻年岁恐难消受,吾情愿出游觅友。故此留书。勿念。”
豆蔻年岁恐难消受?!暮夏初一把将纸笺扫落在地,冷冷的哼了声,他嫌她小?她还嫌他老呢!
“只是可惜了这身喜服,”绣儿将暮夏初换下来的喜服整理好,不无惋惜的叹了口气,道:“明明这么漂亮!”当初她陪着小姐一起做这套新嫁衣的时候,是希望小姐成为这世间最漂亮的新娘,让姑爷第一眼就爱上她!
这是一套晕染花边的绛红色喜服,里里外外共六重,最里一层的锦缎,薄如蝉翼,轻盈柔软;其上一层一层的覆以绫罗绸缎,双袖宽大及膝,后摆曳长拖地,以桃花勾边,嵌以珍珠饰之;最上一层为一段轻纱,浅粉之中晕着点点白灼,细看之下才会发现原来这轻纱之上竟是绣了一幅富贵牡丹图,针脚细腻,调色清浅,栩栩如生。
原本这一套喜服,是为了小姐的幸福而诞的,可谁知竟会是这般光景?!车马劳顿的走了将近一个半月才来到京都,成亲的时候却连新郎都没见上一眼!
“没什么可惜的,不过是一套衣裳。”暮夏初立起身来走到红木桌子旁轻轻坐下,手托香腮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大公鸡,看着它起先转了转黑滴滴的眼睛瞄了瞄她,继而毫不认生的啄着去了壳的坚果,不禁莞尔,道:“绣儿,你说是不是该给它取个名字?”
“取名字做什么?难不成小姐你还想养着它呀?”绣儿眯起眼睛瞄了公鸡一眼,嗯,挺肥的,“明儿个让后厨房给剥了炖汤喝不是挺好?”
“绣儿,做人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呢?”暮夏初抚摸着公鸡身上的羽毛,漫不经心的说道:“它适才可是代替夫君迎娶我过门,若是才一用完就吃了它,那不是过河拆桥吗?”
“小姐,”绣儿故意强调道:“它只是一只鸡!”
“它是鸡,可你是人嘛,我现在在与你讲做人的道理!”暮夏初浅淡的瞳眸里闪过一瞬间的色彩,嘴角微微挑起一丝弧度,檀口轻启,道:“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怎么说我与它也算是拜过堂的,这样应该算是夫妻了吧?”
“小姐!”绣儿急急叫道:“小姐,你想什么呐?怎么能和公鸡结为夫妻呢?!”
“不如……”暮夏初睁着一双清透的眼与大公鸡对视着,浅笑的模样里难得的现出一丝顽皮,“就唤你作‘夫君’好不好?”公鸡“咯咯”的应了两声,引得她嘴角的笑意更胜,“绣儿,你瞧见没?它好像挺喜欢这个名字的!”
绣儿木木的站在那里,有种欲出无泪的错愕,小姐完全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嘛!
暮夏初颇为陶醉的柔柔唤道:“夫君~~~~”
绣儿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寒战,自心底里默默的生出一种悲凉之感来,她看了看兀自陶醉的小姐,又看了看径自啄食的公鸡,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姑爷变成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