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年08月04日 18:25
了方寸,惊恐与愤怒交错成狂。余光瞥见“凝风”已经凝起光球对准芊芦,他的手臂,却在颤抖。
“佑刃,不要出手。”我淡淡出声:“芊芦,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因为你是我的……闺蜜。”
她的手明显一颤,在我脖子上带出血痕,又像受了惊吓一般挪开距离。“对不起……”她轻轻颤出这三个字,再无其他。但我心里清楚,这已经……涵盖了一切。
灵觉一动,佑刃终于没有压住心底的怒火,我不顾脖子上的刀刃,猛一屏息张开结界,瞬间将她推开。嗖……玄咒光球与我擦肩而过。
“炼羽!”他的结界终于被攻破,我的手又一次与他失之交臂。我又被……带入了另一人的钳制。
这一次,是茨嵌。不愧是大家族族长,他连武器都不用,一手扼着我的喉咙凝起玄咒,另一手,指向佑刃。只那抬臂轻点间,佑刃稍一蹙眉,周身玄光顿时黯淡了些。
“妹妹,做得不错。”他在我耳边,语声柔滑,像一条湿冷的蛇嘶嘶滑过我的耳膜。佑刃眼中骤然惊怒,举起“凝风”发疯般向芊芦挥下。两人之间骤然闪出太阳般的光亮,他本能得一侧脸,再转眼,芊芦也被带离攻击范围。这个骤然释出亮光的人,当然,就是塬族族长,“塬-冕衡”。
场面瞬间变得混乱又诡异,我在茨嵌手里,他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指着佑刃。芊芦在冕衡手里,两人似乎早就认识,淡淡点头示好。佑刃手握“凝风”一人留在刚才绑我的树干附近,离我们差不多七八米的距离,他的玄咒杀力被茨嵌收走了一部分,所以现在看来,远程攻击力大减。
“佑刃,不要反抗了。”我合了合双眼,深吸一口气,受到牵制的脖子动弹不得,却仍旧勉强侧了侧脸:“芊芦,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猜到这一切,你信么?”
稀薄的余光瞥见她轻微一震,忍不住向前两步走进我的视线:“那又……为何?”
“芊芦。”茨嵌冷冷的语声,分明预示着胁迫。
我不为所动,带起真诚的笑容:“记得我说过吗?我们很像。无论是性格还是经历,所以我比谁都懂你心里的痛。芊芦,谢谢你眼中曾有过的一丝不忍与愧疚。这就够了。”我顿了顿:“你有你的任务,完不成会有很可怕的惩罚,是吗?如果是……”我再展笑容:“动手吧,我不想让你为难。”
她的脸色刷得惨白,双唇微微颤抖,带动身体,与她手中的大刀。我忽然想起那时差一点杀死凝辙,他却依然忧心着我的安危。她现在的心情可能与我当初一样吧?
她缓缓得举起大刀,手臂一颤凝成玄咒,刀身以及其缓慢的速度像我的方向划出曲线般的弧度。忽然,灵觉一动——终于来了!
懵洛几乎以瞬间移动的速度来到我身边,眼底是疯狂的震怒和杀气。强大的玄息将四周人群震退一步,掠近的一刻,“冰魂”回到了我的手中——为了不被缴械,我以临别赠礼为由,把“冰魂”留在了懵洛身边,当然,等着就是这一刻!
我身边所有符纸自然都被搜赶紧了,但是没关系,只要有“冰魂”在手,我就是所向披靡的“绝底”炼羽!
深催灵息,稍一翻转,茨嵌已经被我定身。我心里冷笑一声——让你再不用武器啊,得瑟啊!
佑刃一个疾步到我身边,茨嵌下台,他的玄息杀力当然也恢复了。我蹙了蹙眉,手腕处的凉意随着强催的灵息已经蔓延上手臂,不知道这一点点毒气能发作到什么地步。不过,我勾了勾嘴角——这将是“佑羽”的光辉时刻,愚蠢的玄裔人,睁大眼睛给老娘看着!
玄灵合璧,疾速挥斩,由近到远,再多的攻击也伤不到我们,只为我们徒添咒力,再强势的家族不过如此!
正在一片乱战中杀得爽快,灵觉告诉我鸢霏终于追来,余光稍稍一带——瞬间凝滞。
“住手!!”我几乎凄厉得叫着,一步移动到懵洛身边。他满眼歇斯底里的杀气,“冷锥”指向芊芦。而芊芦,她疯了!她的刀尖也凝起玄咒,指向鸢霏。
懵洛回头:“你不知道,她……”
“不止你,还有你!”我一步上前截住他们的攻击,两手紧紧按着他们握着武器的手。他们同时投来惊疑不解的目光。
“赤夕,我都知道,不要杀她!”我以最快的语速对懵洛说完,又对芊芦:“不要!我不许你与她同归于尽!”
懵洛眼神一凝,“冷锥”瞬间出咒,击散我身后袭来的光球,匆匆向我交代:“我先去帮佑刃,你自己小心。”
我与芊芦面对面站着,仿佛外界的纷扰战争瞬间消失回归静谧,只有我和她眼对眼,心对心。我很安心,懵洛和佑刃,他们在不远处为了保护我而战。更重要的是,我和芊芦,结成了玄灵结界。
“炼羽……对不起……”她终于绷不住神色,眼泪瞬间落下,缓缓蹲下身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凝噎。
我平静得看着她,仿佛在看着……很久以前的自己。
是的,我当然知道这一切。她懂得隐藏和探索的眼神,眼底的挣扎,她狠绝的杀术,以及第一次相见时……在我心底引起的共鸣,是一切线索的起点。
在听到鸢霏怀孕的消息时,我是真的乱了心思,也曾真的对懵洛的隐瞒几乎绝望。可是,或许是源自我与他之间不可撼动的信任,渐渐得我确信——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他对我的回避只因为自己受损的身体,以及冒险来到玄岢林的决定。而当时我被蒙蔽了,该死的妒火几乎焚毁了我的智商,直到看见芊芦眼中又迫切又不忍的纠结,我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局。
所有关于玄裔内战,各大家族,悬赏,她说得越详细,就越是毫无意义的障眼。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我带着愤恨离开懵洛,然后自投罗网。
既然这样,我只能将计就计。我在被捕前赶走佑刃,他必然会回到芊芦身边商量对策。那么,无论以什么原因,芊芦一定会第一时间带他来到这里。
我是看到茨嵌之后才了解芊芦与莫卢家族的关系——几分相似的眉眼,总有理由可循。我所确信的一半,芊芦是内奸。我所赌的另一半,是她身不由己。
参勒的谋略能力我见过,比猪还蠢。所以我又确信,他只是向芊芦下了令,所有的手段,离间、挑拨、燃起我的妒火,这些都出自芊芦的谋划,并且……以参勒的性子,根本想不到事先弄懂她的计划。
所以,懵洛不知道鸢霏怀孕这件事,鸢霏不知道。我刻意送了一个离开的理由给她,让她自然得向懵洛提起那个孩子,并且已经被我确知。只这一件事,足以让懵洛弄清楚这一切。佑刃不知道,懵洛不知道,而我却知道了。消息的源头只有一个——芊芦。
当然,我故意向懵洛传递这个讯息时,并不确定芊芦究竟站在哪边。直到我听到她那句“对不起”,才真正下了决心——不能让她死,也不能让她发疯。
我要的是什么?不仅仅是我和懵洛的解脱,更重要的是借此一战镇压收服玄裔乱党,狠狠打一棒再给个甜枣,人总是势利的,强权背后给个台阶,不可能不下。所以,鸢霏当然不能死。甚至这里每一个人——都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