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年01月02日 03:36
返照的面容更加萧索。
明昭止住他后面的话,道:“浩叔叔,有什么遗言要单独交代我么?上一辈的恩怨已是过去了,我对母亲毫无印象,只在长辈们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一些往事,不想评价对错,你到了忘川河边,一碗孟婆汤了却了前尘往事,现在该是放下了的时候。”
不是你的疏忽令你的书信让元洵刻意落在父皇手中,父皇怎么会猜忌母后,心高气傲的母后不屑于辩解,终造成夫妇两的隔阂,母后早逝,父皇终其一生在殇痛,始作俑者是你,你却是何辜,用尽一生来追悔。
元浩勉强笑笑,“昭儿,你是不能原谅我了?”
“无所谓原谅不原谅的,浩叔叔在母后陵寝前的哀伤桢还历历在目,在齐国时我曾翻阅过母后的手札,她不曾恨过,年少时的那段感情只是一段经历,她早已放开,而元洵利用那段感情令我父母失和隔阂,也只是政敌间的一种攻击手段,那一战母后认输了,她不怨别人,是自己实力不够,她输在了自己的骄傲上。”
元浩幽幽叹道:“她是何其洒脱,在东陵诀别时不曾回头看看,她不恨我,我却有些恨她,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伫立在原地的我,为什么只向前看?原来,我们都太骄傲,她只肯往前,而我却只肯留在原地,谁都只想对方让一步,这小小的一步,让我们失之东隅却无复收之桑榆。”
明昭静静的看着他,咀嚼话中含意,你是在告诫我么?
元浩看她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聪明如你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一个人的骄傲适可而止即可,旭儿比我少时更骄傲,而你是一个在权谋中长大的孩子,我怕他终有一天会失去耐心,离你远去。
白色的帐幔随着风雪飞舞,只隔了一天,明昭又随洵帝来到安阳王府,这次是吊唁。
来吊唁的臣子又觉得有好戏看了,这个明昭殿下到哪儿都是焦点。那天的宴会三人争执不下后没有下文了,皇帝把她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皇帝也想插一脚?乘着三人争执顺水推舟收为己用?
明昭无视众人的目光,在灵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低声对答理的元旭说了句“节哀”就回到元洵身旁。安阳王一死,魏国朝堂局势要变了,元旭能否接过兵权?能否得到全军将士的拥戴?元洵不会让他顺利接手,他已经有了忌惮之心。
娄筠兰也在,她代表娄府来吊唁。缓缓走到洵帝面前行礼,眼睛却是看着明昭。
明昭对她微微一笑,这个女子对自己并不友善,我什么时候得罪过她?娄筠兰对元洵道:“臣女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位女宾,可否向陛下讨个人情,让明昭殿下陪臣女到院子里去说说话,被满屋子的浊气熏坏了。”
元洵呵呵笑道:“和这些粗俗的汉子待在一个屋子了确实委屈了,你算得上是半个女主人,就带明昭到外面的暖阁去说说体己话,她身体不好,你可要仔细招呼了。”
娄筠兰欢喜地搂着明昭,“陛下放心啦,殿下天仙般的人物,臣女自然会照顾好的。”拉着明昭就走出去。
明昭挣脱开手,我好像与你不熟吧,对我这么热情?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什么目的。
到了暖阁,娄筠兰吩咐侍女上茶,明昭暗笑,你还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暖阁地龙烧得正旺,屋子里暖烘烘的。
明昭脱下裘氅,靠着窗边炕上坐了,这雪下得像是应证人心,铺天盖地一片白茫茫,元浩,老天爷似乎也在哀叹你,天地间的素染是在为你举哀。
“王爷过世殿下很是戚戚然啊,殿下与王爷没有见过几次面,没有交情,却这是为什么呢?”娄筠兰端过茶盏奉上,面带讥讽。
“一个长辈离世,这是晚辈该有的礼节,桢却是奇怪娄小姐怎么好像有点高兴。”明昭反唇道,“还是魏人都在学庄子?有人离世却弹冠相庆,庆贺逝者去了一个未知的福地。”你也忒沉不住气,变脸比翻书还快,把我逛来予以何为啊?你的父亲在郤谷关战死,你把这笔帐算到了我的头上,想要怎么对付我呢?